小弟子苦苦哀求,她眉也不抬一下。
宋绮玉怔然片刻,跪地俯身道:“弟子错了,但是弟子不后悔。”顿了顿,她咬牙坚定道,“伤白安安,不后悔!救师尊,更加不后悔!”
穆天音起身,白衣翩跹,长裙曳地。
她居高临下,语气难辨喜怒:“不后悔?宋绮玉,你可知此举会给自己担上怎样的因果?”
宋绮玉挺身道:“弟子与白安安的因果,自由弟子亲自去了结!”
穆天音看她一眼,眸光清冷道:“罢了,去后山思过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思过崖,那可是历来犯了大错的弟子才去的地方。
翟安易不忍道:“师尊!您是正道魁首,一城之主,她人的命,怎能跟您比!大师姐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啊!”
正道魁首?
穆天音略略侧头,黑如鸦羽的长睫垂下,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
她和那枉死的玄阴血脉之人,又有何不同?
穆天音轻叹一声,长袖一挥,将两个子弟扫地出门,传音道:“即刻将宋绮玉押入思过崖,没有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离开!”
话毕,她立觉肺腑火烧一般,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穆天音擦掉唇边的血迹,嘴角微微一扯。她正在冲击分神的关键时期,不慎中了问心蛊。
穆天音修道至今,一直以为自己道心坚定,不想问心蛊竟让她的道心出现了一丝缝隙。
她轻抚胸口,从刚才醒来,胸口就传来一阵滞闷,是那丝还没有消散完的玄阴之血在她体内沸腾。
宋绮玉要还因果,而她承了那人的血,何尝不是也要还她一场因果呢?
她叫什么?白安安?
穆天音掐指一算,视线落在虚空处,若有所思。 白安安坐在房梁上,将这师徒三人的互动从头看到尾。
直到宋绮玉和翟安易离开,寝殿内只剩穆天音一人,白安安才房梁上一跃而下。
照理来说,穆天音现在是出窍后期,还差那么一点,就到了分神期。
白安安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元婴期的程度而已。
所以即使她现在是魂魄状态,理应更加谨慎一点。而非如此托大,仗着以魂魄状态肆无忌惮。
毕竟穆天音无论如何,都比她高上一个境界。如果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别说复仇了,白安安的小命能否保住还是另说。
她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全赖她的本命法器,噬魂铃。
噬魂铃,顾名思义,吞噬魂魄。
除了是个能吞噬别人魂魄的大杀器之外,还可以遮掩自身魂魄气息。
当然,若是穆天音此刻有分神期的修为,这神器对她就不起作用了。
白安安抬着下巴,双手抱胸,绕着穆天音走了一圈。
一边端详,一边啧啧有声。
秋水为神玉为骨,绝世佳人,遗世独立。
不得不说,不管看多少次,她都不得不感叹一番穆天音的皮相委实优秀。
若她是个鹤发鸡皮,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勾引她。
不过若是如此,宋绮玉那厮大概也不会看上穆天音,且把人家当做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
白安安想象了一下,宋绮玉痴痴凝望着蓬头历齿的老太太的场景,登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宋绮玉的品味要是这么独特,她绝对不报复她,并祝福她和她师尊快快乐乐,幸福开心一辈子。
白安安脑海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蓦地停在穆天音面前,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说白了,宋绮玉就是爱你皮相,馋你身子而已!”白安安双手叉腰,冷哼一声,“可你是她师尊,她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越是想要,越加得不到。可不就藏在心里,成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