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他声音动听又空灵,让人恍恍惚惚以为这声音是自另一个时空传来:“身亡而魂未消……”
“你有什么未完的夙愿吗,还是心有不甘,怨恨这个人间呢?”
将军一点点睁大眼睛,压在心底的恨意被他三言两语激发出来,“嗬……嗬……”
“啊,”楚辞体贴地说道:“你应该怨恨的,朝廷空虚,皇帝昏庸,不顾你的反对,执意宣战,你和你的兵无一例外,尽数死在这里……是不是恨极了?”
将军眼里流出血泪:“嗬……”
楚辞抱住他,靠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慢慢道:“把你的恨全部交给我,好不好?”
他指尖滑落到将军心口,早就停止跳动的心脏此时却剧烈地鼓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透体而出:“把你对人间的怨恨、不甘、杀意……全部交给我吧,我来替你完成你的愿望。”
黑色的魔气笼罩住整个战场,满地凝固的血块如薄冰入水般化开,好似绵绵细雨,渗透进翻滚的魔气里。
将军缓缓闭上黯淡无光的眼睛。
楚辞手指没入他的心口,鲜艳的血顺着他的指节流淌下来的时刻,刺眼的天雷撕开厚厚的乌云,在他的头顶轰然炸开。
血液没有滴落到地上,而是无声无息钻进他的皮肤。
天雷声不绝于耳,一道道降落,将魔气屏障劈得摇摇欲坠。
将军的尸体沉沉倒了下去,楚辞收回手,睁开眼睛。
那双眼眸浸透了鲜血,几缕未收的魔气藏在他眼底,好似在酝酿一个令人沉醉的幻梦。
“啊,”他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伸手接住一道雷电:“……神。”
作者有话要说:攻出生了(。 天神降世, 黑沉沉压在人间上空的怨气被祥瑞的紫气驱散, 陷入仇恨无法自拔的人们清醒过来, 茫然地看着四周——
战乱让大地变得满目疮痍, 可那一直盘绕在心里的怨恨忽然消散了,活下来的人们忍不住抱头痛哭,为无情的战争, 也为劫后逢生。
斑斓的祥云飘在天穹,所过之处, 瑞鸟长鸣,海晏河清。
那魔物似乎也惧怕这种天生相克的神力, 藏匿了气息。
看起来大好的局面, 乾元和垣文依然愁眉苦脸,没有一丝放松的神色。
无他, 只因这突然降临的神,它并不是正常的状态。
……不,也不能说它不正常。
但它现在的模样确实让乾元和垣文感觉到了棘手。
“啾?”
眼看着两个老头满脸烦恼地绕着自己转悠, 刚出生的小神君十分困惑地歪了歪头, 不解地发出一声询问。
它扑腾着一双稚嫩的小翅膀,努力想要从蛋壳里爬出来,未果,脚滑摔进蛋壳里,恼怒地叫了几声:“啾啾啾!”
乾元神君忍不住捂住眼睛。
刚出壳的小鸟,身上只披着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绒毛,嘴巴短短的, 怎么看怎么像人间喂养的小鸡崽。
但再靠近一点看,就能看见它的绒毛里流动着灿金的光辉,好似里面装了个融化的太阳,尾端璀璨灼目,翅膀挥动间,无数细碎的光芒洒落——
点燃了周围的一切摆设。
小神君年幼,控制不好神力,想要出壳没成功,旁边两个傻老头也不帮它,气急败坏地挥动翅膀,太阳炎火一簇簇落在四周,神火岂是凡物能抵抗的,不消一瞬就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顺带燎着了两个老头长长的胡子。
乾元和垣文连忙灭火,救出残留的胡子,把困在蛋壳里的小神君解救出来。
金色的小鸟一出来,神气活现地踩着鸟步,走到乾元神君面前:“啾。”
饿了!
乾元神君再怎么聪明,一时也想不到这只神鸟还有凡鸟吃食的要求,只是试探地问:“小神君这是怎么了?”
是有什么天昭要告诉他吗?
小鸟黑幽幽的眼睛盯了他半晌,感觉他不是个聪明的,于是非常大度地忘记他之前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倒的仇,用翅膀拍了拍软乎乎的肚子,又叫了一声:“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