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潜便不疾不徐地推着他在府里转悠,经过府里一棵大树时,楚辞开口:“停。”
他抬眼看了看粗壮的枝干,又看向叶潜,弯起眼睛:“抱我上去好不好,我想看看外面什么样。”
这棵树自叶潜幼时就在府里,年纪比他爹都大,生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即使抱着鲛人上去,底下的人不仔细看,也很难看得见。
叶潜应道:“好。”
得到他的回应,鲛人微微伸开手。
等待他抱的姿势。
叶潜不敢再看,弯腰抱起他,略一用力,便稳稳落在高处的树枝上。
楚辞在他怀里挣扎几下:“我要在这坐一会儿。”
“……不要乱动。”叶潜隐忍地说着,扣住不安分的鲛人后腰,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坐在树枝上。
鲛人没有双腿,坐也坐不稳,叶潜手臂虚虚环着他,在鲛人险些掉下去后,没怎么用力的手忽然箍紧。
他真切感受到鲛人的温度,有些凉,又很柔软,腰细得仿佛一掐就断。
叶潜悄悄松开些许,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松,鲛人又有往下掉的趋势。
“……”
“你不要放开我啊,”楚辞幽幽地说:“我掉下去了,对你会有什么好处吗?”
叶潜不知道怎么回他这句话,只好说道:“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要是掉下去了呢?”
“我会接住你,”叶潜找到最合适的力道,揽着他的腰,说道:“所以不用怕。”
楚辞微微一笑,向外看去。
京城再怎么繁华,对于他这个从现代而来的人而言,也不过如此,但那些千篇一律的建筑里,自有一种壮丽恢宏的气质。
穿山越海而来的风掠过街道,吹乱了鲛人的长发,送到叶潜的唇边。
叶潜微怔,不动声色地轻轻拿开那几缕青丝。
鲛人就在此时转过脸,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叶潜回道:“不知。”
鲛人身份特殊,他也没办法主动问他的名字。
“我叫楚辞,”楚辞弯起眼睛:“就是你念给我听的那本书的名字,你要记好了。”
叶潜温声应道:“好,我记住了。”
“那你喊一遍给我听听。”
叶潜张了张口,没喊出来:“这不合规矩。”
楚辞有点不高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规矩。”
叶潜蜷起手指,轻轻念道:“……楚辞。”
“不够好听,再喊一次。”
“……楚辞。”
“再喊。”
叶潜垂眸,清晰无比地说:“楚辞。”
楚辞终于网开一面:“算了,这一次就放过你。”
叶潜不知为何,笑了一声,无奈地应道:“好。”
又过了片刻,楚辞说道:“不想看了,你抱我回去吧。”
叶潜没再动用那辆木车,只抱着他,轻巧地几个起落,回到池边。
楚辞回到水里,听见他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时间没法陪你了,我会另外找人过来……”
楚辞打断他:“我不要别人。”
这么些天的陪伴下来,叶潜多少也能读懂了他的话外音:“我有要事,必须要去。”
京城百里之外的永临镇流窜来一群彪悍的土匪,那窝土匪实力强劲,占山为王,奸杀掳掠无恶不作,搞得永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他必须得去清剿他们。
楚辞:“我等你回来就是,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鲛人的眼睛胜过世上一切华美的珍宝,任谁被这双眼睛注视,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也不例外。
叶潜定定地看着他,“我会尽快回来。”
“你要记住你的话啊,”楚辞笑起来,声音轻得像呢喃:“你不在,我会很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