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媛几乎失魂落魄地走了,看上去或许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鹿冰酝端起已经放凉了的酒,一口气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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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的房间。
虽然主人很久都没有回来,但空气中依然漂浮着楼星环熟悉的气息,是那种淡淡的草药香气,清苦而好闻。
他站在房中,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目光却分外灼热,几乎是有些贪婪地打量着四周。
门口突然有了动静。
楼星环立刻回头,怔了一下,忙走过去,扶住他的手,声音很轻:“云哥?”
鹿冰酝雪颊酡红,像飘着红云,眼眸含水,如江南朦胧的雨季。
然而他眸色还是冷淡的,摇了摇头:“我没醉。”
“是,没醉。”楼星环轻轻松松地半扶着他,放到榻上,熟练地顺毛道。
鹿冰酝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楼星环蹲下去替他脱了靴子,翘长的睫毛动了动。
漆黑发丝如瀑,垂落在榻上,楼星环忍住了摸他眼睫的冲动,却没忍住摸他头发的手,整了整鹿冰酝的长发,道:“云哥,累了就放心睡吧。”
被子整齐叠在一侧。
鹿冰酝懒得伸手,穿着罗袜的脚踢了踢被子。
看在别人眼里,简直是会心一击。
楼星环下意识咽了咽唾液。
鹿冰酝不满道:“我冷。”
“好,不冷。”楼星环展开锦被,盖在他身上,又去炉边亲自加了炭。
等他回到榻边的时候,鹿冰酝已经闭上了眼睛。
楼星环不欲打扰他,静静看了片刻,却又不舍得离开了。然而多待下去,只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转身时,身后忽然响起鹿冰酝的声音:“楼星环。”
楼星环“嗯”了一声,转过头。
鹿冰酝没有说话。
楼星环走过去,蹲下去,半跪着看他:“小爹?”
鹿冰酝依然闭着眼睛:“你不许强迫我。”
“……我怎么会?”
鹿冰酝睁开眼:“也不许伤害我的家人。”
他总是漂亮娇气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是第一次鹿冰酝对他提这样的要求。
楼星环的心都要化了,眼神也是,望着榻上的人,犹如望着毕生的珍宝:“我不会。”
说完这话,房间一时沉寂了下来,气氛却格外灼热。
正当楼星环紧张到忘记呼吸时,鹿冰酝就翻了个身,扯了扯被子:
“你走吧,我睡了。”
“……嗯,”楼星环道,“小爹,我等你。”
关上门,止善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凉王殿下,你怎么会……”
“他歇下了。”楼星环道。
止善:“哦哦,奴才小声点。”
楼星环走了。
一路上,他无时不在回味方才的话,一颗心扑通跳个不停,恨不得融化成一罐蜜糖,将那人放在心尖上浸泡着。
与此同时,他又觉得不能失去警惕。
鹿冰酝说那样的话,无非是因为和燕媛待了一会儿。
燕媛看鹿夫人的目光,和鹿青酩看鹿冰酝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做儿子的那个,更深沉,也更幼稚。
之前鹿冰酝对他说,只要他将鹿青酩引出来,他就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不用他说,楼星环也会将他斩草除根。
只是看上去,鹿冰酝想亲手解决。
第38章 揣测纷纭
鹿小侯爷与庆王和离的消息, 不多时就传遍了整个长平。
想登门拜访的有如过江之鲫, 打探消息的有之, 问亲交友的也有之。
和离书交出去后的一个月,鹿冰酝都没有回凉王府, 只待在顺宁侯府。
按理说,若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和离, 两位当事人应当有所避讳,特别是作为嫁人的那一方。可一来,鹿小侯爷和庆王的身份都绝非普通人可比, 二来, 鹿冰酝并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有些交情的人来拜访, 他有兴致了便邀进来坐坐。
相反,庆王却倒显得更加不耐烦, 一开始还愿意搭理,后来干脆闭院谢客。
有好事的人想从楼星环那里打探消息。楼星环作为王府的主人, 对外只说父亲要安心养病,和离是他们两人一起做的决定,说辞无懈可击,堵得人问不下去。表情既不见欢喜,更不见悲伤,冷漠至极。
于是, 有人猜测, 楼星环盼着这一天盼了很久了。毕竟庆王失去王府大权, 鹿冰酝又不在王府了, 那主事的就只有楼星环一人,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