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双眼弯弯,露出一个极其甜蜜的微笑,将糖块压在舌下,珍而重之地拆开归衡写来的信,极其舍不得地一行行慢慢看起来。
温皇后也在读信。
写给她的信和给恒帝的自然不是一个途径送来,可发的更早,收到的时候也差不多。
她皱着眉,心烦意乱:“说什么西南毒蛇最凶,结果连个一辈子没出过帝京的小子也弄不死。没用的东西。”
温皇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恒帝处探探。
也不知那小子查出什么来没有。
她到乾元殿时,恒帝刚看完折子,坐着饮茶打棋谱,听她来了也很耐烦,叫她坐下。
因为归衍侍疾不利的缘故,温皇后已鲜见恒帝这样的好脸色,便猜到必然是西南那边有好消息传来。
果然,恒帝带着点笑意告诉她,归衡的差事办的很是妥当,除猛兽、放粮草、抚民心,事事周到,何旌传信说隐州一带无不叹服天威。
“臣妾就说老五是个最稳妥的孩子,难得第一次出去便这样靠得住。”温皇后笑道,“只有何小将军有信么,老五可有信来?”
恒帝瞥她一眼:“自然也有。不过除了说事外,只是些些请安的话,并没什么特殊的。”
他点点头,对归衡的不邀功显然很是满意。
……看来那小子是没有发现端倪。
但没想到,他第一次办这样大的差事,竟然完成得这样漂亮。
温皇后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何心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待要再说些什么违心的夸赞,恒帝忽地又道:“唔,老五还送了些能入药的东西来。”
温皇后就势问道:“是什么?”
恒帝点了点桌面,意味深长:“是蛇。”
温皇后心里一跳,吞吞吐吐道:“可钦天监说,翼火蛇冲撞天子,对您的身子不好……”
“朕也想过这个道理。”恒帝点点头,“不过太医倒说蛇胆的确有用。”
温皇后看着恒帝,忽然灵机一动。
“这就是了。”她柔声说,“既然蛇妨天子,那杀蛇取胆自然对您龙体有利。看来钦天监之说,所言不虚。”
恒帝像想到了什么,手指在桌上轻点,不发一言。
温皇后壮着胆子继续:“既然钦天监说的有理,那么为了龙体康泰起见,皇上最好还是要听信一些。”
恒帝看着她:“依你说要如何。”
皇后笑容温柔,一字一字,说的妥帖:“臣妾特意问过,说蛇乃纯阴之物,既然妨害天子,那末陛下便要留意,少去些湖边廊下之类阴寒之地。”
她顿了顿,垂下眼:“还有,最好少见女子。”
恒帝闻言便轻嗤一声:“这么说,朕今天也不该见你。”
温皇后便道:“臣妾承蒙天恩,封了皇后,坤和宫的中正之气自然压得住。其他人却不同。”
她放软了声音,一手轻轻搭上皇帝的手:“皇上知道,臣妾不是爱拈酸吃醋的人。一切都是为了龙体着想。”
恒帝半闭着眼,说:“你是想说,让朕不要见柔嘉贵妃罢。”
温皇后便点了点头:“杨监副说,星象分野正落在甘露宫。”
恒帝默然不语,半晌才道:“这话不用你说。”
这段时间内,他原本也不打算再见柔嘉。
他喜欢柔嘉,是喜欢她娇妩厌媚,知情识趣,一点小脾气也是可爱的,尤其床笫之间。就像征服一匹野马,偶尔有些颠簸,也是情|趣。
因为他心知肚明那野马并不会真的将他摔下来,也抗拒不了他的驾驭。
然而前些日子,他精神稍好一些,就在西暖阁要拉着柔嘉欢爱,对方却胆敢拒绝。
嘴上当然是说着保重龙体之类的话,然而比起温皇后,多年以来备受宠爱的柔嘉演技差的出奇,敷衍意味不能更明显。
恒帝这病久久不愈,他心里本就已经压着一股火,好容易想在她身上重振雄风,她竟然这样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