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回过神,笑盈盈点头:“嗯,特别高兴。”
柔嘉眯起眼睛。
这什么少女怀|春的表情?
她想问问她是不是对归衡有“那种”想法,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公主天真纯然,看着她的眼睛像白水银里转着清透琥珀,也许根本还没开窍也说不定。
她别反而提醒了她。
归衡那小子别的不说,一张脸的确很能唬人,不怪皎皎动心。好在现在形势紧张,谅那小子现在也没心思点破,而等他回过神——
柔嘉冷冷一笑,她不会等他回过神。
归晟的儿子,休想娶她的女儿。
“母妃。”皎皎浑然不觉柔嘉的心思,看着她,神色有些为难:“我忽然想到件事……你别生气。”
“除了这些经手的人,老家,我、我父亲那边——”
“不可能。”柔嘉打断她,神色不悦。“别说他们这些年受了我多少银子,只要他们还记得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怎样求他们照顾我,就算再没良心,也不会反过来出卖我。”
“倒是你,别上了什么人的当。”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皎皎不想跟柔嘉吵架,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原作里从未提过皎然公主的生父,更别说是他的家人,她只能相信柔嘉贵妃的判断。既然她如此笃定,她也只能相信。
如此,应当是没有疏漏了。
皎皎陪柔嘉闲聊了会儿,任她如何软硬兼施,硬是不答应她马上离宫去西山祈福。
两人互相无法说服,只得暂时妥协,心里都知道这样的谈话不是最后一次。
离开甘露宫时,柔嘉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笑了。
隐藏着足以掉脑袋的大秘密,是走是留,竟然还有得选,当然很值得一笑。
皎皎安抚地拍了拍母妃的手,坐上软轿,小声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还没能打消柔嘉带她出宫的念头,心总是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恒帝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也相应的,一天比一天倚重归衡。因为重病无力,连祭天这样的事也托付给归衡。
太医院想尽了办法,也是无用。
宫里从没有人敢说什么,却渐渐形成一种氛围,东宫即将易主。
温皇后病急乱投医,最后,甚至开始相信冲喜之说。
她自己就是为着给先太后冲喜才做了皇后,三四十年过去,好像又是一个轮回。
先是归德匆匆忙忙被安排了个正妃。家世倒还过得去,正是太|子|党的老熟人,工部侍郎沈峤之女沈依嵘,只是据说性情急躁,天天和归德吵架拌嘴,似乎还动了手。
归德那里热热闹闹,可恒帝的病并没有起色。
温皇后干脆找人从乡下挑了个平民的女儿,据说出生时辰很吉利,直接封了贵人,收入恒帝后宫。
做戏做全套,温皇后说宫里近来少有喜事,邀请了亲近宗室,办了场像模像样的家宴,充作典礼。
这宴席有多荒诞,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皎皎一走进门,正看到柔嘉对着皇后翻白眼。
她惊了一惊,有点心虚,又忍不住想笑:柔嘉贵妃还真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挑衅皇后。
可要是忍耐得住,不飞扬跋扈,那也不是她了。
皎皎摇了摇头,浅浅一笑。
为了应景,她今日难得穿了娇艳的松叶牡丹红衣裙,飞仙髻上垂落细碎珠链和烟粉玉纱,娇娇袅袅走进来,霎时间点亮异常沉闷的厅堂,犹如春风送进来一小朵桃花——
不见得多么惹眼,但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代表着春天和美的全部含义。
归德看一眼容色摄人的妹妹,再看一眼身边新婚的王妃,更觉得沈依嵘哪儿哪儿都俗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将人铲出去。
而落在归彻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皎皎去向恒帝贺喜,恒帝只不冷不热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