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抬手将洛连川的质问堵了回去,对六神无主的她说道:“现在说出恕墨宗的秘密,姜河还有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不是现在的状况,她必定能察觉到,洛连川和面具人之间的对话十分古怪。
但此时她已经满心惶然,根本无力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干巴巴黏在皮肤上,像道去不掉的疤,时刻提醒着她姜河生死未卜,恕墨宗即将灭门的事实。
“告诉他吧——”
耳边有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说出口,你能就解脱了——”
她的嘴唇噏动,深埋的秘密就要脱口而出:“我……我的……”
正在这时,小指尾部忽然一阵灼热,她不由望去,上面绑着一条红线,正急切地闪着光。
这是……陆衍入阵之前给她的灵线……
对了!
如梦初醒般,她终于记起自己是穿越而来。
由于幻阵的刺激,她将看过的原著误以为是自己的经历,从而彻底代入了原主的心境,将自己扮演成“原主”,遭遇了一次宗门之夜。
但这场灭门惨案在她这里还并未发生,她还有改变未来的机会,这次绝不会就这样一败涂地。
灵台从未有过这般清明的时刻,她感觉整个人都好像沐浴在圣光之中。
等一下……她抬起手臂转了一圈,又费力地扭头观察着后背——她好像真的全身都在发光啊?!
“你……”从洛连川的表情来看,八成是以为她受了太大刺激,得了失心疯。
所以他们……看不到她在发光?
在洛连川震惊的眼神里,她猛然凝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插入自己胸口——
这幻阵的阵眼,也许就在她身上。
她感到身上骤然一轻,无论是死尸、面具人、姜河、或是洛连川,通通都如烟尘般消散了。
最后只剩下她,孑立在那轮血月下。
她有些后怕的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
虽然这次是赌对了,但毕竟是用自己的小命做赌注,要不是方才头脑发热,可能真的会纠结很久,甚至永远迷失。
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她深吸一口气,转向红线指引的方位。
她已经勘破了自己的阵,却还没是能从这里走出去,想必只剩下一个原因——
陆衍还未破阵。
而想见陆衍的心情愈发强烈,几乎扶摇而上,一跃至她的心尖。
姜沉离不再犹豫,召出佩剑来,循着红线的方位急行。
没过多久,周遭又变得扭曲起来,空气中又传来方才的叹息声,更加哀切。她却顾不得许多,心中暗自欢喜,知道马上就能去到陆衍身边了。
待景色重新组合后,她跳下佩剑,打量着困住了陆衍的迷阵。
斜风劲草,鸿飞古树,险峰入云。
这里分明……就是盈灭宗啊?!
姜沉离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他俩的幻阵还挺默契的,一宗摆一个。
由于不太确定目前的状况,她聊胜于无地掐了个隐身诀,这才拨开面前繁茂的树叶——
然后被陆衍差点吓死。
他就躺在这堆枝叶里,长发未束,安静地小憩着。
不过要完全说是陆衍,也不太对。
这会儿的他跟方才的天灯节看起来,又大了几岁,已抽出了少年人的身形,脸上却稚气未消,看起来很是柔软可欺的样子。
姜沉离猛地捂住胸口:正太陆衍,这不是犯规吗!不过……他的头发,已经全变成银发了。
仗着有隐身诀,又或许是外表上的年龄差给了她迷之自信,她终于干了一件想了很久都没敢下手的事。
她一手撑在陆衍身侧,另一只手抓起了一把——
他的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