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已经开始默默帮她涂着药,像是感受到她的疑问,不带温度地睨了她一眼。
“有什么问题?你方才不是也抢着给我上药?”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太记仇了吧。她还以为……怎么说她也算立了功,不心疼她也就算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姜沉离有些讪讪:“那个不是……形势所迫吗……对了,那你的伤还没处理呢!”
陆衍捧着她的手观察了一会,这才摇摇头:“幻象而已,无事。你自己砍的才是真。”
搞了半天还是她倒霉。姜沉离噘着嘴,有些闷闷不乐:“那还不是为了让你快点想起来,谁让某人那么没用,差点被这种小把戏害死。”虽然她其实也是九死一生,但面子还是要自己挣的。
在她的讨声中,陆衍不可置否,甚至已经开始收拾药瓶,她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陆衍已经帮她上好了药。
她啧啧称奇地打量陆衍处理过的伤口,一边还在试图洗脑陆衍:“换成是我,有人这么不离不弃对我,肯定高兴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感激他一辈子,哪里会在意这种细节……话说你的上药手法好生厉害,我都没怎么觉得痛……”
陆衍放好药瓶后,起身站了起来:“嗯。”
“……嗯?”虽然她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其实根本没过脑子……他回答的是自己哪一句话来着?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八成是回应夸他上药手法厉害那句。
呵,男人。
陆衍走到刚刚绑住狐妖的位置,蹲下查看,她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狐妖自然是早早不见了踪影,地上躺着陆衍送她的那根软鞭,不过还多了一截灰蒙蒙的……
她有些犹豫地向陆衍寻求肯定:“这是……狐尾吗?”
陆衍把那东西捡起来,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应该是。”
他沉吟一会,又补充道:“九尾之一。”
说完起身将那物放到桌上,又随手挥灭了灯烛,径自走到床边:“先睡吧,明日再说。”
姜沉离:“…………”话说一半吊人胃口,还要她怎么睡!
不过他这么一说,她确实感到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疲惫。
姜沉离撇撇嘴,跟着他躺回了床上。然而身体得到放松后,脑海里的疑问反而闹腾地更欢了。
睡不着的她决定继续骚扰陆衍。
“怎么会是九尾狐呢?”文盲如她,也知道“绥绥红狐,庞庞九尾”,那截尾巴灰蒙蒙丑兮兮的,怎么会是赤狐九尾?
陆衍居然也没睡着,声音里一丝睡意也无:“这幻阵是九尾狐族的秘法,代价是自断一尾,方可布下一阵。”
“这样啊……”
陆衍的声音和方才的少年时期不同了,低沉而有磁性,在安静的屋内淌过耳边,让人昏昏欲睡。
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慌乱地凑近他:“那他断了一尾?还有八尾啊!”
这种幻阵再来八次,几条命都不够花的吧?!她把头埋在枕头上使劲磨蹭,想一掌拍死不好好看这段原著剧情的自己。
“……”陆衍身体有些紧绷,推开她些许,把她搭在他身上的头发一一拨开,“别乱动。”
他翻了个身背对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无妨。既然需要自断一尾,说明启阵功法消耗极大,短时间内应该无力再开。”
姜沉离满头问号地被陆衍推开,懒得理会他又哪根筋搭错了,索性调整了下姿势躺好,感觉睡意一阵阵袭来。
虽然睡意朦胧,她还是坚持骚/扰陆衍:“那既然……是九尾赤狐……怎么会是一身灰色皮毛。”
陆衍硬邦邦道:“暂且不知。”
可以,这回答很陆衍。
她实在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就要沉沉睡去。朦胧间,陆衍的声音像从梦中传来:“你遭遇了什么阵。”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浑然不知自己答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