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卧槽,讲的好像还挺有道理怎么办?
教导主任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少女已经将纪寒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这才认出倒在地上的男生到底是谁。
当初学校招收纪寒入学,是顶着极大的舆论压力的,他作为一中的教导主任,自然是参与了讨论的,当时他还投了赞同票。
他不知道这孩子心性如何,可单凭纪寒的中考成绩,也值得他堵上一把。
教导主任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沉重了起来。
他目光落在纪寒身上。
此时的少年简直狼狈的要命:原本干净整洁的红白校服上,不论前后全都沾上了油腻的汤汁,就连劲碎黑发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了几片青黄菜叶。
更糟糕的是,他脸上的伤。
青一块紫一块,衬得嘴角的殷红血迹愈发触目惊心。
相对而言,祁鹏明显要好很多,他只有裤腿上沾了些许汤汁,其他地方仍旧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人群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话里话外的贬低嘲笑不绝于耳。
更甚者,有不少人说纪寒这是“活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纪寒这种人,活该被人打,活该站在人群中心,被当成谈论的“笑料”。
乔知颜太清楚所谓“言语的杀伤力”。
上辈子她就是在这种语言暴力下,变得越发孤僻,而知谦,更是从活泼开朗的小少年变成阴郁好斗的男孩。
尽管乔知颜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会这样对待纪寒,可她清楚地明白,这些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利刃,刺得人鲜血淋漓。
她担忧地回头,望向纪寒。
却见少年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脸上表情没有丝毫难堪和尴尬,仿佛他们谩骂的对象根本不是自己。
教导主任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皱了皱眉,语气严厉:“我看你们一个个是太闲了,还有功夫在这里鬼扯。我回头就给各班班主任开会,加大对学生的训练力度,还有半个月就要分班考试了你们不清楚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学生们都乖乖闭了嘴。
一个个都低着头,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教导主任叹口气,挥手:“行了,先吃饭去。”
学生们立即做鸟兽散。
他往前走几步,靠近祁鹏和纪寒:“你们两个也是,先去整理一下自己,一个小时后,到办公室来找我!”
教导主任离开后,乔知颜无视了祁鹏的殷勤示好,执意领着纪寒去校医院。
他伤的地方实在太多,怎么也得找医生处理一下。
可没成想,刚出食堂,纪寒就甩开了乔知颜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他漆黑双眸深邃如寒潭,说出来的话也句句像刀:“乔知颜,你以后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儿?我纪寒从来都不需要人同情和可怜。”
刚才她就这样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身前,万一祁鹏的拳头真的落在她身上呢?
她不要命了?!
所以,还是离他远一点儿,远一点儿就能活的更自在更舒适。
纪寒说完,也不看少女脸上的表情,转身就走。
本来就是偷来的善意,他一个人惯了,以后的路自己扛,没道理牵连别人。
何况还是她。
然而,纪寒刚迈动步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女孩子的哭泣声。
他回头,就看到乔知颜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哭的几近抽噎。
脚下仿佛惯了铅,纪寒视线在少女身上定格几秒,就再也挪不动步子。
乔知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是这样过分的话,按道理她应该很生气,然后一走了之,从此以后再也不管跟他有关的事情。
可她却偏偏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像是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心酸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方才的惊惧通通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