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城堡里并不暖和。
纪寒俯身，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少女肩上：“穿好。”
这外套穿在他身上刚刚好，可穿在乔知颜身上就显得很宽大，她大半张脸都缩在里面，视线却都集中在他身上，像是生怕他突然消失。
纪寒还是第一次见她脆弱成这样。
少年伸出手来，仔细为她整理衣领。
掌心下，是少女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以及隐隐可见的精致锁骨。
她跪坐在伯爵椅上，像个小可怜似的，眸中只盛了一个他。
无边的欲望在心底蔓延开来。
纪寒偏过头去，哑声说：“你坐好。”
话音刚落下，又有几个披头散发的幽灵冒出来，就站在距离乔知颜几步远的书架旁边。
乔知颜余光瞟到他们，没忍住，惊呼出声。
她又缩进少年怀里。
纪寒回头，眼神冷冰冰的。
偏那几个幽灵还不知好歹，见他看他们，面目可憎的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幽灵们眼神戏谑地看着纪寒。
那模样分明是在说：兄弟，你得感谢咱们哥儿几个帮忙，才能成功抱得美人归！
纪寒脸色彻底沉下来。
他摘了面具，化了吸血鬼妆容的脸暴露在灰暗阴沉的城堡中，无端显出几分嗜血的美感。
空气中，是弥漫的尘埃颗粒。
那几个幽灵也是新来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完全适应恐怖屋的工作环境，见纪寒这个模样，不约而同都觉得有些发毛。
纪寒道：“你们换个地方，这里我负责。”
幽灵们一刻也不想在纪寒眼皮子底下多待，赶忙转移阵地，跑楼上去了。
刚走了几级台阶，就和下楼的乔知谦撞了个正着。
视线相对的瞬间，幽灵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吓人。
他们纷纷呲牙咧嘴，摆出自认为最可怕的姿势和表情。
乔知谦淡定望着他们。
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幽灵们还以为这小孩子被吓傻了，正得意洋洋成就感十足的时候，就听到乔知谦的声音响起来：“哥哥，你们脸上的妆花了。”
幽灵们：“…………”
你尊重一下我们的职业好不好啊喂？！我们做鬼的也是有尊严的！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幽灵指着自己的脸认真发问：“小弟弟，哪里妆花了？”
乔知谦忍着笑，说：“整张脸都花了啊。”
“…………”
幽灵们意识到被个小孩子耍了，心里郁闷的不行。
呵。
刚才就不应该相信这小子的屁话！
还好楼下还有只吸血鬼，肯定能把他吓哭！！
众幽灵眼看着乔知谦走下楼，感觉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乔知谦下楼的时候，纪寒正单膝跪地，表情虔诚地为乔知颜清理裤脚上沾染的草屑。
乔知颜本来完全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然而少年的手一下一下地扫过她脚踝，虽然隔着牛仔裤的布料，但她仍旧能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温柔和关怀。
就好像，在对待什么了不得的稀世珍宝。
乔知颜脸微微发红。
她几乎不敢直视纪寒的眼睛，乔知谦的声音适时响起来，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暧昧分子。
——“姐姐！”
乔知颜一下子站起来。
双手背在身后，绞呀绞的，如同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乔知谦朝他们跑过去。
他目光落在面前的高大吸血鬼身上，反应了下，道：“纪寒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纪寒嘴角微不可查抽了抽：真是亲姐弟，连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