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和云姨娘都是脸色猛的一变。
李锦悠却嫌好像他们的担心害怕还不够似得,神情冷淡道:“童景州今日敢闯丞相府,就是抱着不管怎样,先把二哥抓回去强行问罪的心思,所以父亲才会这么晚还被绊在宫中,而他也才敢那般强硬的带兵闯入相府里,不惜得罪祖母和母亲,得罪相府乃是庆国公府,也将强行将二哥抓走。”
“之前若不是我突然想起朝廷律例,无诏不得强闯一品官员府邸,以此拦住童景州,他必定会直接动手,强行将二哥带走。只要二哥入了狱,他们在从中做些手脚,逼得二哥认了杀人之罪,就算父亲从宫中回来,想要对付童景州,救下二哥,也无从下手,甚至于,父亲和相府还会因为教子不善,纵容府中子弟行凶,而惹来陛下雷霆之怒。”
“到时候不仅是二哥,甚至连父亲、相府,都会因为这件事情吃不了兜着走。”
李锦悠说话时,手指轻抚着指节,看着满屋子因为童景州退去,就以为高枕无忧,甚至已经起了心思开始算计彼此的女人,沉声道:“我刚才之所以能拦住童景州,不是因为我比祖母厉害,也不是因为童景州怕我,那只不过是因为童景州根本没有想到,相府之中除了父亲,还有一个熟悉朝中律例的人。”
“我条条款款的将他所犯之错罗列出来,桩桩件件皆是足以丢官掉脑袋的大罪,祖母会觉得我们相府占理,自然情愿与奉天府起冲突,也绝不会让他把二哥抓走,而一旦闹起来后,父亲必定会很快赶回来,到时候童景州要面对的,就是父亲滔天的怒火。”
“童景州明知道已经错过了机会,抓不走二哥,他怕事情闹大,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服软离开,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再来找二哥和相府的麻烦。”
李锦悠说的语气浅淡,可冯氏和云姨娘却已经是脸色发白,显然她们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童景州身为奉天府尹,掌管京中安全,王庆阳之死本就是他官职范围之内,该管之事。
他今日贸然来相府,被他们逼走,可来日他若是齐全了手续,甚至于讨得了陛下的圣旨,审理王庆阳之案,恐怕到时候就算是李修然,也阻拦不了他锁拿李希慕之心!
云姨娘神情惶然,面带惊慌道:“三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希慕是你二哥,你一定要救救他!”
李锦悠皱眉道:“我当然要救二哥,可是眼下我也想不出办法来。那王庆阳不管是怎么死的,可他死于和二哥的打斗之后,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一切的表面证据都指向二哥,只要童景州走了刑部,拿了文书,二哥就必定会成为杀人嫌犯,被抓进牢中。而且王比槐老年丧子,他肯定不会放过二哥,王庆阳母亲陈氏的娘家,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命人去宫中通知父亲,让他回来想办法。若是迟了……”
迟了如何她并没有说,可是满屋子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冯氏连忙甩开李宜双的手站起来,对着门外道:“来人,快来人!!”
门外才刚安排好下人的苏氏和管家一同进来,苏氏正想问话,却不想冯氏已经满脸焦急的对着管家道:“余管家,你立刻去宫门口等相爷,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相爷,让他立刻回府。”
余管家见冯氏神色焦急,顿时也知道事情轻重,连忙点点头也不敢迟疑,转身就朝着外边快速离开。
等到余管家走后,满屋子的人都是神色惶惶,他们从李锦悠的话中也已经明白,恐怕李希慕的事情绝非是他一人的事情,一个闹不好,李希慕当真背上了王庆阳的人命官司,他们整个相府都极有可能会被牵累。
孟姨娘紧紧拉着李元瑶的手,云姨娘更是摇摇欲坠的紧紧抓着李希慕的袖子,生怕他被人抓了去。
李宜双此时也没了心思讨巧卖乖,她一双手紧紧搅着衣角,抿着嘴唇满脸阴沉。她虽然爱耍小心思,甚至也不喜欢李希慕,很乐意见到他倒霉,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李希慕的倒霉不会牵连到父亲和相府!因为她很清楚,有相府,才有她。一旦相府倾覆,父亲受陛下贬斥,她李宜巧就算有再多心思,也什么都不是!
此时听到李希慕的事情极有可能牵连父亲和相府,她心中的小心思也全部收了起来,紧皱着眉头看着李锦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