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_作者:今夕故年(62)

  然而无济于事。

  滚烫又混乱的呼吸声响在耳边,许久都无法平复。

  谢容心慌,不敢拖延,伸手去够榻边暗匣里的解药,然而还没摸着,就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沉砚反过来按在床榻上。

  “砚之?!”

  谢容还以为沉砚醒了,猝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抬眼时才发现沉砚还紧闭着眼,仍未清醒。

  沉砚的手用力扣着他的肩膀,谢容吃痛,刚想掰开,沉砚手一动,转而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旋即猛然用力!

  沉砚在昏迷中的力气出乎预料的大,谢容下半身被他两条腿压着,脖子被紧紧掐着,呼吸不顺畅,片刻间脸色便涨得通红,眼前一片发黑,断断续续地喊:“砚……砚之!”

  他拽着沉砚的手,拼命挣扎,然而根本抵不过沉砚的力气,沉砚的手宛如铁钳,卡在他喉咙,狠决又无情。

  谢容头脑发昏,渐渐没了力气,也忘了自己嘴里胡乱喊了什么,或许是喊了哥哥,又或许是喊了砚之喊了丞相,总之是一片混乱。

  不知是那个字眼刺激了沉砚,他松开了手,喃喃:“哥哥……呵。”

  谢容在极度缺氧的昏沉中陡然得以呼吸,急促地喘着气,艰难地抬眼看沉砚,却见他脸上茫然与痛恨并存:“你喊我哥哥……也是为了……要我命?”

  ……也?

  谢容下意识捕捉到这个字眼,微微错愕,这一刻他甚至以为沉砚已经醒过来了,尽管对方仍旧紧闭双眼。

  他喘息着,刚想说话,那迷药再次发作,沉砚闷头倒下,扑通一声,将谢容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尽数都砸回了肚里去。

  谢容几乎要被砸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勉强抬手环住沉砚的腰身,微闭了眼,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许久,才吃力地将身上的人推到一旁。

  沉砚不喜欢别人喊他哥哥?

  或者说,是痛恨?

  方才沉砚这模样,像是陷入什么噩梦里了,梦里那喊他哥哥的人,或许是曾想要他命的人。

  谢容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再次将沉砚塞进被窝,黯然地叹口气。

  亏得他今晚装醉卖傻喊了沉砚好几声哥哥,要晚安要摸摸头要抱抱,沉砚居然都应诺了。

  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床榻边呆坐了一会,反复犹豫,最终还是一咬牙,站起身来。

  这一番挣扎,他衣衫也被弄得乱糟糟的,发丝凌乱,脸色苍白里透着潮红,眼尾泛着水色。

  若是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去了。

  衣领一散,胸口微凉。

  谢容低头看了眼,发现混乱中他的腰带被扯掉了。

  他左右瞥了几眼,没找着,也没再管,一手拢着衣襟,干脆去换了新衣衫。

  因着在沉砚这边拖延了时间,谢容怕耽搁计划,只能压缩易容时间,匆匆弄好,也顾不得再细化一二,便出了寝殿。

  梁庸平在殿外候着,手里提着盏宫灯。

  见他出来,道:“陛下,都准备妥当了。”

  谢容接过宫灯,轻声道:“你留在宫里,万事小心。”

  此事事关重大,对于梁庸平,谢容也是保留了一丝防备的,并没有把后续具体的打算告诉他,只说自己想微服出宫,归期不定。

  他一开始就试探过梁庸平,若梁庸平愿意跟随他,他便带着梁庸平一起走。

  不过梁庸平拒绝了,说要留在宫中替他守着,以防有人发现陛下不在,趁机作乱。

  梁庸平恭敬垂首,低声道:“接应的心腹已在约定处候着,都是奴才亲自挑出来的人,陛下尽可放心使唤。”

  谢容颔首。该交代的他之前已经交代完了,眼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思虑了一番,确定自己没什么疏漏的,便

  转身,准备按计划离开。

  刚走了一步,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小殿下。”

  谢容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梁庸平在用原身登基以前的身份来称呼他。

  他停了脚步,转头,梁庸平话已迅速请罪:“陛下恕罪,奴才失言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容没太在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妨,又回过头来继续走,走了几步,再次听见了梁庸平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

  “陛下,此行一去……请万万珍重。”

  梁庸平对原身也是真情实意的很。

  谢容垂了垂眸,却没再回头,只抬手摆了摆,便不再犹豫,加快了步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