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沉砚在他耳边轻声问:“陛下,这人该如何处置?”
隐约有热气呵在他耳尖,沉砚的声音又低又沉充满磁性,在谢容颈脖处激起一片战栗。
谢容骤然回神,什么都不敢想,凭着本能一连吩咐——
“带下去,先把人治好了。”
他硬着头皮,勉强摆出小暴君架势,面色冷沉,充满风雨欲来的阴鸷:“治好了再给朕撬开他的嘴,朕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指使他刺杀朕与丞相,还敢胡言乱语!”
震怒之下的陛下没人敢置喙。
那少年磕破了头又咬伤了舌头,此时已撑不住晕了过去,毫无反抗地被侍卫拖了下去。
其余少年们也受了牵连,被统一带走关在一起,等查明刺杀一事后才能再作打算。
小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利落地将周围收拾干净。
一时之间,凉亭内外陷入安静。
谢容这会儿缓过气来才觉后怕,他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缓缓松出一口气。
应该处理的……还行?
他不甚确定地想着,正准备转头向沉砚撇清他和少年的关系。
腰间忽然一紧。
沉砚的声音在他耳边再次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又仿佛带着别的什么意味:“陛下的腰也太细了些。”
谢容神情顿时化作空白:“……”
他缓缓低头。
然后在他的腰间,看到了一双……
属于沉砚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沉小砚:趁机捏捏小暴君的肚肚.gif 后来谢容是被沉砚拦腰抱起,一路送回寝宫的。
他本来还在挣扎,想等銮驾过来,然而沉砚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腰,淡淡道:“方才那少年……”
谢容秒怂,乖如鹌鹑:“那……那有劳丞相了。”
沉砚笑容温和,应了声臣遵旨。
然后便一手托着他腿弯,一手托着他后背,神情自若步履沉稳,一步步朝寝宫而去。
谢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公主抱过,被沉砚抱在怀里,僵若木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怕沉砚一松手,他就要屁股落地,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手搂住了沉砚的脖子。
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离沉砚的脸很近了,一抬眸便能看见丞相大人俊挺的鼻子,微抿的薄唇。
……挺好看的。
谢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
好不容易回到了寝宫,谢容赶紧从丞相大人怀里滚下来,支着条伤腿靠在软榻上。
被召来的太医是熟人,谢容刚穿来时替原身扎额头伤口的是他,后来给谢容批操劳过度病假条的也是他。
谢容记得他姓胡。
胡太医按按捏捏地检查完谢容的脚踝,松了口气:“陛下这是扭着筋了,没伤到骨头,用冰敷一敷,上三日药再配以按摩消肿便可。”
他翻了翻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将特制的药膏找了出来。
梁庸平早前被谢容支开了,刚刚才急匆匆赶回来,听闻陛下扭伤了脚,就先使人去地窖里取了一盆冰来。
此时闻言,便立刻用帕子裹了冰块,来替谢容敷脚。
冰块太冷,刚碰着谢容的脚,谢容就一个瑟缩。
梁庸平的手僵在原处,小心翼翼唤:“陛下?”
谢容抿了抿唇,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自己来。”
他朝梁庸平伸了手。
梁庸平在皇帝身边服侍了好几年,深知陛下不喜人触碰的习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湿淋淋的帕子连同冰块一起放在了谢容手上:“那奴才在门外候着,陛下有事便唤奴才。”
谢容“嗯”了声,目送胡太医他们一并离开,然后视线飘忽着,落在了稳稳站在一旁,将自己完美剔除于“你们”范围的沉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