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稍顿片刻,他贴身收着么。
取走手帕,垂眸帮他擦起来,刚刚实在没帮到什么忙,秦思思任劳任怨。
她一边擦,一边随口问:“你也早就发现她是只巴蛇精了吗?”
寻皆允眼皮子半耷着,看着她的发顶,眸子一寸寸眯起。
“什么叫,也发现?”他顿了顿,“你早就知道了?”
秦思思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声,天,她说漏嘴了。
“......就、就直觉,她来历不明,非要跟来剑冢,我便猜是不是妖怪......”
“是么。”寻皆允似笑非笑。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思思的语气,像笃定她是只巴蛇一样,你早就知道的样子。”
寻皆允在怀疑她,秦思思躲开对视,磕磕巴巴:“没、没有,我说错了,只是想说我觉得她像妖怪......”
秦思思心里疯狂叹气,自知这次破洞百出,圆都圆不回去。
少年倏然放开她的下巴,拍了拍她的脑袋,自言自语了句:“罢了,无所谓......”
秦思思却没有由此松口气。
她抬起头,小声找补了句:“叶先生不问缘由将筠娘带来剑冢,这不符合他的性子,于是我心里生疑——”
“不必同我解释这些,覃思思。”
寻皆允骤然打断她,他缓缓笑了下。
“只要你听话,乖乖呆在我身边,我无所谓。”
秦思思没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暗自琢磨他的话,孟映岚倏然低叫了声:“叶凌,你是不是故意的?”
叶凌垂下眼帘,坦然承认了:“是。”
“巴蛇是你故意引过来的,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过来,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剑冢弄的乱糟糟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过来。”叶凌顿了顿,“我只知道,你一直想找她出气。”
“......”孟映岚默了一瞬,“你好烦呐,出什么气,你让我更添堵了!”
“那巴蛇勾搭公孙褚父子,这两人死了都恋恋不忘,她一出现,就害的得公孙家不安宁......”
叶凌面色如常地解释:“我本想今日在剑冢,将她——”
孟映岚微讽:“她跑了,叶先生。” 巴蛇跑了, 说实话这也怪不得叶凌, 有谁料得到, 降妖除魔的公孙世家, 逝去的老祖宗们偏帮妖怪逃走。
这次阵法大波动,公孙祺再次带人进入剑冢之时,从石径下来, 一眼看到昏迷在地的大弟子流风。
往里行去,他环顾四周,走着,走着,逐渐发现写着“公孙褚/公孙礼”的坟墓开了,分成两半。他心中一惊, 加快脚步径自走向最里面, 看到孟映岚,憋着上涌的怒气质问道:“发生了何事?二祖母,为何我父亲与祖父的坟墓都开了。”
又环视在场的几个人, 看向叶凌, 面上也不大好看:“叶先生,请如实相告。”
这个孟映岚,出身卑贱的浣衣女, 攀上他们家的高枝麻雀一跃变凤凰,却在公孙弈死后,行事愈发怪诞难以琢磨,丝毫不为公孙家着想。
二祖父以身祭阵时, 她不顾秣庭山全弟子的性命,擅自闯阵,试图拦下二祖父,在他死后,她守在尸体身旁一天一夜,谁也不许靠近,一日后,背着二祖父的尸体,亲自去剑冢掘的坟墓;而后,锦衣玉食供着这个祖宗不要,钉子户一样非要住在剑冢,还要日日与二祖父同棺共寝,不让死人安息。
这些都很久远了,当年他还小,他的祖父与父亲厌恶公孙弈夫妻至此,在二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却一直很崇拜二祖父。
在他长大坐上家主之位后,念着二祖父的情分,他一直恭恭敬敬供养这位祖母,谁在这位祖母过几年总要折腾一番。
就在一年前,她同他讲二祖父的身体保存完好,现如今时机成熟,只要杀死封印在山底的蛊雕,销毁封印,她便有办法使他魂魄归位,重新活过来。这无疑是无稽之谈,遭到公孙家族所有耆老和弟子的一致反对,二祖父以命封印蛊雕,他都不能彻底斩杀蛊雕,却轻飘飘一句话拿秣庭山公孙家所有弟子为之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