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姐啊,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护在身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可偏偏事与愿违。
苏柳没有接话,她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竟然起了阵阵的白雾,几只白鹤在展翅飞着,仿佛仙境一般。
待苏柳回到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
“你是怎么知道那碗粥有问题的?”立夏脸上带着极致恐惧后的余韵,喃喃地道。
“你不是立夏,自然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吃甜食,还有你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上次的南珠手链你就已露出了马脚。”
苏柳站了起来,幽幽地道:“若我猜的不错,真正的立夏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那贱人竟然骗我。”女子满脸的狰狞,嘶吼道。
“你与她本是一卵同胞,何苦要下此毒手?”
“这世上同胞又如何,早在我被舍弃的那一刻时,我就再也不欠他们的了。”那女子脸上的神情恍惚了起来。
“当年我家乡发大水,父亲早逝,母亲为讨生活带着我和姐姐两个人改嫁到一家姓胡的人家,那姓胡的是个耍杂技的老色鬼。
刚开始时,待我母亲倒也挺好,可慢慢的,就非打即骂,后来,随着我和姐姐的年龄渐大,那老色鬼看我们的眼神渐渐变了,起初,他只敢暗地里对我们动手动脚,我告诉了母亲,却引来了一顿训。
可后来,他当着我母亲的面就对我们拉拉扯扯,有一天,当我喝下母亲端来的一盏茶,醒来后发现已经被欺辱了。那年我刚八岁。
后来过了几年,他们年幼的儿子病了,耗尽了家中的钱财,为卖个高价,我又被转手卖给了暗娼。”女人满脸淡漠地说着,好似是在叙述别人的事一般。
“其实,那年我躲在窗下,有听到母亲和姐姐之间的谈话,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经历过这后来的种种,哪晓得,年幼的自己将迎来什么。”女人说着,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这一生,坎坷崎岖,就这般潦草收场,若有来世,愿......”女子剩下的未尽之语,淹没在无奈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发出如小兽般的乞灵。
苏柳心里酸涩难忍,沙哑道:“事后,我会放给你一条生路,你可以隐姓埋名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用了,我这样的人,内心是脏的,所以眼睛也就脏了,脏了的眼睛,怎么还能看清哪。”女子摇摇头道。
苏柳静默了。
“你背后的主子,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冯霜儿吧。”
“你猜的没错,你花灯节,还有上次给二小姐药的黑衣人,以及上次的暗杀都是她的手笔,不过你运气显然很好。”
女子心知自己命不久矣,这些年她都是靠着主子的解药续命,今日又刚好是月圆之夜。
“你在府里潜伏多久了?”
“三年,但我身份多变,对了,二小姐身边的春桃是和我一起进的府,她也是主子的人,不过春桃这人太蠢,又总做些不着边际的梦,所以事情败露后,我就收到命令灭了她的口。”
三年前,那时候的她还没回京,原来那么早,冯霜儿就已开始在她身边安插了棋子。
“好好葬了吧。”苏柳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转身离去,看着气绝身亡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嬷嬷,你收拾收拾回金陵吧。”
张嬷嬷一惊,“那小姐你哪?”
“我还不能走,我要在京城等他回来。”苏柳望向南边,神情坚定。
“小姐,你不走,老奴也不走。”
“嬷嬷,我就只剩下你了,你留在京城不安全。”苏柳望着奶娘乞求道。
过了许久,才见张嬷嬷点了下头。
苏柳如释重负地笑了。
“小姐,老奴在金陵,做好你最爱吃的梅花酥等你回来。”
“好。” 次日一早, 宁王妃看着萎靡不振的儿子,不由得道:“你带着你表妹去一趟宝华寺给我把这几卷经书供在佛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