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才那样，严纪茶继续开口，“五局三胜。”
秦深笑了，倒是毫不在意他耍赖一般的行为，“好，你想比几局就几局。”
台词再次刷新了：
【秦哥哥待我真好。】
严纪茶面无表情：“你真是个好人。”
秦深：“……”
一局也不超过一分钟，严纪茶算了算时间，觉得这样不得行。
还能怎么拖延呢……聊天？
他根本没有松开手，只轻轻拍打上臂，装作要准备一番的样子，随便扯了个话题，
“你很讨厌秦博士？”
秦博士，也就是秦深他爹，因为在精神力方面研究很多，贡献大，被外界这样敬称。
秦深想到自己被瞧见的‘幻觉’，不知想到了什么，有点走神。
严纪茶能和他偶尔正常说两句话，他挺高兴的。
虽然这正常的两句话里，总是穿插着各种语调生硬的台词，听起来非常没有规则。
“是。”秦深看了看他，视线被严纪茶对上后，又挪开了，不太好意思对视似的。
严纪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是在关心人？
秦深心里有点摸不准，他表面是在掰手腕，其实还没从晚饭时的震惊中缓过来。
自从这个疑惑冒出，他再和严纪茶相处，就看着对方哪儿哪儿都别有用意了。
掰手腕不像是寻常兄弟间比试玩乐了，像是故意要摸他的手，故意暧昧，下面不像是寻常下厨房的赌约了，像是在暗示什么，就连念台词，都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真的是台词吗？
理智告诉他，一定是他想多了，一定是疑心病犯了。
但人的念头，有时候偏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严纪茶揉揉手臂肌肉，见他不怎么接话，拖延着时间又说了句，
“我也不喜欢我爸。”
秦深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有点想反驳，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也不是……这个意思。”
光是听到那个男人，被称作他‘爸’，就很奇怪了。
秦家的家庭关系有点复杂，他幼年时期根本不认识这个爸，后来也只是作为继承人被培养，那种训练几乎是虐待，毫无亲情可言。
拜父亲所赐，他也被外界视作怪物，人生的前二十年，也都是在各种阴暗扭曲的心境中度过。
只是所有这些，被严纪茶用简单的‘不喜欢’父亲来描述，事情好像突然……就从一个天大的、灾难般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原来同样的想法感受，说出口之后，和一直停留在心底，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严纪茶眼见拖延时间成功，秦深似乎愿意再聊聊，心思活络起来。
恰好这时，台词也在刷新，他看了眼，似乎是根据秦深的身世人设来的。
系统在旁边例行公事地解说：就……他是阴暗变态型的大反派嘛……苦大仇深、童年悲惨是标配，所以一直思想很阴暗，把爹爹当做阶级敌人，后期一直在报社，而且各自没见过真善美也不相信，反倒见证了太多人性阴暗面导致越发走极端，成天想着和主角作对，越发疯狂，over。
严纪茶：原来是真的超级讨厌他爹啊……哎，这些当爸的，不会养孩子就别生啊真是，太不负责了，把天性这么善良正直的人培养成大反派。
系统：……
哪儿看出的？
严纪茶自认和老爸关系也不好，但也只是不好的程度，他爹工作狂，遇事就砸钱，但也没有做过太多过分的事比如虐待他。
相比之下，秦深是真的惨，精神力会曾经出问题，留下了透支综合症的毛病，也是那个便宜爹的责任，后期影响到心理健康了，也有这个原因才对。
他有点不敢随便安抚，又到了超出社交能力的难题，默默低头，念起了现成的台词。
“他不够爱你，不珍惜你，会有别人懂你的好，认真珍惜你的。”
秦深：“……谢谢。”
怎么又念上了。
严纪茶看看他，又忍不住补充道，“你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秦深抬头，愣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的。
他现在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事业也好，圈子也好，坚持的事，朋友……
身旁的落地窗，忽然有很亮的夕阳照耀过来，呈现出蛋黄般的金黄色，也将两人交握的双手拉出长长的影子。
秦深呼出一口浊气，朝着墙上被放大的影子看过去，又转头，看向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