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率先开口:“云伯父——”
“住嘴!别叫我伯父!”云尚书手指颤抖,“我当初便说过,我把月玺许配给你,你若是不满,尽管开口退婚,何故羞辱她!前几日你还上门说你同柳若颜没有私情,说退婚是因月玺恶毒……你口口声声践踏我的女儿,如今却在我云府行这等苟且之事!”
“你是如何向我保证,你同柳若颜没有私通的?慕容煜,老夫待你如何?老夫教你明经进士,待你如半子,你便是如此对待老夫和老夫的女儿!”
慕容煜更羞惭,当初他那么说,只是为了不让若颜当妾,才必须让云月玺背锅。
可是这话怎么说出来?云尚书一直待他极好,如师如父。
他羞愧地看向云月玺,云月玺端庄文雅,今日着的是一袭湖绿的裙子,清新高贵。她现在一脸冷漠,似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慕容煜。”云尚书道,“今后我云府的大门,你再不许踏入一步,我们云府同你们定国公府,再无瓜葛!”
慕容煜不知该怎么说,他以半边身子挡住柳若颜,在刚才的撕扯中,柳若颜的衣服被他撕坏了,没时间拿新的,现在一半肩膀都快露出来了。
旁边围观的仆役们都露出鄙夷的眼神,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慕容煜朝云尚书叩首:“云伯父——”
“别叫我伯父。”
“……云尚书。”慕容煜闭眼,他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云伯父,晚辈愧对月玺……不日,晚辈来迎娶若颜,必定不再负若颜。”
云尚书冷笑:“你迎娶柳姑娘,同我云府有什么干系?”
这话一出,不只慕容煜惊讶,连缩在一旁的柳若颜也惊讶。
怎么回事?
柳若颜瞪大眼睛,云府怎么会和她没有干系,云府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啊。
柳若颜的声音还泛着些春意:“云伯伯……”
云尚书现在有多痛恨自己引狼入室,伤害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就有多痛恨满肚子坏水的柳若颜。
他一甩袖:“老夫担不起你这声伯伯,你父亲不只老夫一个故友,老夫抚养你十数年,如今已然够了,今日,老夫留不得你了,你自出府去吧。”
柳若颜还不敢置信,云尚书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他是一个多正直清高的文人,书上不是说了,文人都最爱面子,怎么会赶走自己呢? 明明是夏季, 柳若颜却觉得遍体生寒, 不说她裸露在外的香肩被满屋的婆子小厮看了去, 就连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觉得凉。
她牙关都在发抖,不信云尚书真要撵她。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之前贬低云月玺时,云尚书也没赶他,这就说明云尚书迂腐重面子, 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赶走身为故交之女的自己啊。
不得不说, 柳若颜惯会看人下菜碟,只是她想错了, 云尚书为国为民,是赫赫清官,从来都不需要靠抚养孤女来为自己挣名声, 他抚养柳若颜, 只是出于一颗良善的士大夫之心。
柳若颜眼底蓄了泪, 她寄人篱下,现在别人要赶走她, 她只觉丢尽了脸。
柳若颜声音里仍带娇媚:“云伯伯……你要是赶走我,我就没地方去了,我父亲在天上要是知道了……”
云尚书痛道:“你父亲为人正直坦荡, 若见到你如此不知羞耻, 他必定无颜见人。”
云尚书吩咐一旁站着的婆子小厮:“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柳姑娘收拾行李。”
婆子们忙去收拾, 又为难地看着柳若颜屋子里的一干摆设:“老爷,柳姑娘房里的许多东西,都是云府的,这……”
慕容煜也看向柳若颜,之前柳若颜对他说,云府克扣她的用度,她屋子里虽然有些摆设,但那都是她从柳家带回来的东西。
柳若颜感受到慕容煜的目光,更加羞愧,几乎无法面对。
柳父和云尚书一样,都是清官,柳父更是寒门出身,到死时也只留下了一套宅子,而那宅子也早已被柳若颜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