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玩笑话还在耳边回荡,陆清远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盯着脚尖抠着手指,嘴里反反复复咀嚼着那句话,余韵悠长。
师兄…真的…可以只给我一个人看吗?
陆清远抓着衣角心不在焉地摆弄,反复回味着沈孟庄的话,心中一阵窃喜。
我不管,是师兄自己说的,他说只给我一个人看,师兄真的只给我一个人看了。好高兴啊,师兄真的真的说了,说他只给我一个人看!
沈孟庄见他低着头时而偷笑,时而摇头,便也觉得好笑,正欲伸手去摸他脑袋,突然阁楼内响起一阵躁动,随后只见桌椅板凳砸得噼里啪啦响。
待沈孟庄走进时,便见周不凡拎着一个人按在木桌上,将竹签尽数插在他头发上,骰子也不停地灌进他嘴里,还振振有词道:“老子让你偷!”
“怎么回事?”
“师兄他偷我钱!”
那人也立即反驳道:“我没有!那些赌注放在桌上又没写名字谁知道是你的。”
周不凡见他还敢顶嘴,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再冲上前将他一顿好打,却被沈孟庄拦着,只能口头骂两句出出气。
“小王八蛋,你爹爹我还没受过这等气,老子我的钱是你能偷的吗?”
“长没长眼,做人有没有点良心,玩不起就不要玩了,居然还偷钱,你丢不丢人!”
“小兔崽子,小龟孙,你偷谁不好居然敢偷你爹爹我,狗眼睛没看见爹爹我输得裤裆都不剩吗?有没有点良心居然还偷我的钱,你不怕被雷劈啊!”
…
沈孟庄哭笑不得,难怪这人火气这么大,敢情原因在这。自己输得屁滚尿流,拿别人撒气,不知道谁更丢人。
“行了,闹够了没?”
沈孟庄将他的衣衫理了理,笑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和他们一般见识,也不怕人笑话。”
周不凡站直了身子,装模作样地理着衣领和袖口,忿忿道:“师兄,在场这么多人,可就你没资格笑话我老。”
沈孟庄气得捶了他一拳,自己好心好意替他解围,结果换来一句没心没肺地嘲讽,这人良心喂了狗还差不多。
周不凡火气消了一大半,指着那人道:“小王八蛋今儿算你走运,我师兄性子好不和你一般见识,下次见了爹爹我记得绕道走,爹爹我可是堂堂苍玄一枝花,厉害着呢!”
话音刚落,突然大门紧闭,四周屏风速转面向众人。几道轻纱缓缓飘落,一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未见其貌先闻其声,道:
“阁下竟是苍玄仙师,有失远迎!”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红衣女子落座于藤椅上,长发迤地,风情万种之姿引得在场之人垂涎三尺赞叹不已。
此人正是神都之主——岐乐,拥倾城倾国之貌,然而能见其真容者寥寥无几,今日不知刮的什么大风竟让她亲自现身。
沈孟庄上前一步自报家门,亦将此行目的一一告之。
岐乐手里随意摆弄着红纱,时而掩面轻笑,时而盯着沈孟庄上下打量。然而这一切俱被站在他身后的陆清远看在眼里,若说岐乐的视线如蛛丝将猎物紧紧缠绕,那陆清远的目光则如利刃,一刀刀剜着落败者的皮肉,千刀万剐求死不得。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小女子还真见到了那只蝙蝠。”
“在哪?姑娘若能据实相告,沈某不胜感激。”
岐乐倚着藤椅,盯着沈孟庄仰头轻笑一声,娇声媚语道:“沈哥哥莫急,妹妹记性不大好,需要点时间慢慢想,不如沈哥哥陪妹妹好好想想,兴许就能想起来了。”
陆清远脸色阴沉,正欲上前却被沈孟庄拦下。
只见沈孟庄仍温和地看着她,客客气气道:“姑娘有何要求,沈某自当奉陪。”
岐乐闻言立即从藤椅上跳下来,眉眼都笑开了花,站在桌前,手里拿着骰子漫不经心地赏玩,道:“对赌十局,输一局脱一件,先脱光的人则算输。”
沈孟庄面不改色,问道:“赢者如何?输者如何?”
岐乐坐在桌上,滚动着手里的骰子,娇声道:“若沈哥哥赢了,妹妹自然据实相告。若沈哥哥输了,便要永远留在神都,永远陪着妹妹可好?”
沈孟庄沉默片刻,随后爽快地应道:“好。”
“师兄!”
陆清远站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噘着嘴不满他的决定。
沈孟庄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信我。”
赌局伊始,两人皆胸有成竹。你来我往,七局已过,沈孟庄输了四局,赢了三局。
已至第九局,两人身上皆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若再开一局,胜负将定,同时也将有一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