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兄终成受_作者:余梦丹华(385)

陆清远隔着被子轻轻地抱着沈孟庄,这些天的隐忍克制他实在受够了。如果再不抱一下,他只怕会疯。

馥郁的杜若花香混杂着浴池中的氤氲水汽,隔着被褥,萦绕鼻尖。陆清远将脸埋在被褥里,嗅着那股令他沉醉安心的芬芳,如仙丹续命。

他咬着牙从被褥上抬头,凑到沈孟庄眼前。眼神既心疼又委屈,声音极轻,似自言自语,小声呢喃:“我等你好起来,多久我都等。”

这夜之后,陆清远便离开凤仪台回了魔界。暗傀催血蝙蝠请了十几次,陆清远都只是让他等。最后事态紧急,实在需要他回来处理,所以那晚他才忍不住走到沈孟庄床前。

一连三日,沈孟庄都没有看到陆清远的身影。他总是习惯地往窗外那颗树下张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有看到想见到的,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假山后也没有,屋顶上也没有,沈孟庄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找不到,就不找了。沈孟庄坐在庭院的石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树出神。眼睛也不眨,似乎在等什么东西下一刻蹦出来。

就在他凝神之际,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又惊又喜地转过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脸上的惊喜瞬间变成了失落。

那人抱着白猫,若有若无地轻抚猫身,语气微弱如风中残柳,轻声道:“沈师兄近来可好?”

沈孟庄闻声一惊,看着他双眼骤然睁大,连呼吸都忘了。这个声音,莫名的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第144章 春去不归

这是沈孟庄这辈子最漫长的几个时辰。

假山上喜鹊叫喳喳, 扑腾翅膀飞到屋檐上。树叶吹落在风中, 掠过湖面, 水波荡漾。

起风了,吹拂衣摆, 耳边簌簌。那些不为人知的记忆, 以及无法自拔的情愫, 都吹散在风里, 零落成泥。

风起。

缘尽。

似有千百根银针在循循善诱般扎着神经血脉,头痛欲裂。

似有一只手掌在百般刁难地握住心脏,一点一点用力, 要将心脏活生生捏碎。

他感觉肌肤被割开一个口子,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从那道细缝中拼命地奔出去。浑身的血肉都从那个口子开始, 一点一点剥离, 一点一点, 骨肉分离。

他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在被一根长针慢慢剔除,双腿渐渐发软。他扶着石桌勉强撑着身子,他紧咬着嘴唇才不至于狼狈地抱头痛哭。

从昨日至今, 他来到这里不过二十多个时辰, 却恍如过了几百年。

几个时辰前,他原本是想等那个人出现, 想问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问他们认不认识,想问那个人会不会杀他。

好像是个愚蠢的问题,愚蠢的做法。

哪有人会诚实地告诉别人, 他会杀他呢?

但他就是想这么做,好像没有理由。

只要那个人说不会杀他,他就信。

他从昨日至今,都忘不了那个眼神。

那个看起来无辜委屈,却饱含深情的炽热眼神。

仿佛在看着一生挚爱,仿佛在用全部的真心和热爱,用目光将眼中人供奉起来。

那个眼神如火热烈,如雪纯洁,如水缠绵。如三月春光旖旎,如夏日之阳璀璨,如冬日烈酒芬芳。

他不认识那个人,在经过昨夜一整晚地思考后,他认真地下了结论。

但是为何那个人会那样看他?或许他们不可能全然陌生。

如果那个人说不会杀他,那么,就从朋友开始吧。

他如此想着,或许能够成为朋友呢。

从失落到期待,他一直盼望着那个人能再次出现。

躲在树下也好,藏在假山后也好。

他不知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无论那人躲在哪里,他都能很快找到。

从正午到日暮,他一直在等着。

他并没有半分不耐和怨怼,即便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他可以一直等下去,即便那个人不愿与他做朋友,至少知道名字也好。

他等啊等,等到喜鹊从树梢飞到假山上,等到落叶掉了第二回。

等到了一个令他身心俱灭的消息。

他叫沈孟庄,从冷山岚口中得知的,他的名字。

但此刻,他从另一个人那里得知了更多,有关他自己,有关那个迟迟未来的人。

他是沈孟庄,苍玄派轩丘尊长的亲传大弟子,未来的苍玄掌门,未来的门派之首。而一夕剧变,他的师尊、他的好友孟青阳、周不凡、叶蓁蓁,全都被那个人残忍地杀害。

他的修为、容貌、双腿皆被那个人摧毁,他曾又瞎又哑,他曾被世人唾骂心术不正为虎作伥,都是因为那个人。

他曾被囚禁在牢笼中,作为那个人的禁脔,毫无尊严地承受胯.下之辱。在他敬重的师尊墓前、在好友的头颅前、在众目睽睽的温泉里,他都作为发泄的工具,任其羞辱,任其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