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儿,云舒意识到,若贤妃真是他所想的那个人的棋子,勾引慕荣佩只怕也是别有所图,这么想想,竟然有点儿同情了。
听到最后一句,贤妃斟酒的手一顿,抬头目视云舒,诚恳地道:“陛下心性,果然与凡俗男子不同。不过陛下无需如此体谅臣妾,来到慕世子身边侍奉,确实是臣妾主动勾引的。”
云舒眯起了眼睛。
贤妃将斟满的酒杯推到云舒面前,含笑道:“这是臣妾自己酿制的梅子酒,陛下尝尝还合口味吗?”
云舒接过一饮而尽。酒水清淡,带着爽口的酸甜。
贤妃忍不住道:“陛下难道不怕臣妾在酒水中下毒?”
“哈,你若是想杀我,给慕荣佩多吹两次枕头风就好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说不定在陛下看不见的地方,臣妾已经这么干了。”贤妃凝望着他。
“那还真是辛苦了。”云舒不置可否。
贤妃故意笑道:“陛下还真是看淡生死。陛下可知,慕荣佩迟迟没有下手杀害陛下,是打着将陛下当作祭品,以增气运的主意。”
云舒没有回答,他并非看淡生死,只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包括贤妃出现在这里。
他不想跟贤妃废话,径直问道,“朕危若累卵,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知这个消息?”
贤妃笑道,“臣妾没有这么无聊,只是想问一句。”她盯着云舒,一字一句道,“若臣妾今日助陛下逃出生天,他日陛下愿意以什么为酬劳呢?” 酬劳?
云舒手一顿, 望着她,“总不能封你当皇后吧?”
贤妃低笑出声, 反问道, “陛下以为臣妾说的救人,是在开玩笑?”
云舒摇摇头:“我相信你, 只是害怕你要价太高, 付不起。”
这时候了还在讨价还价,贤妃露出无语的表情,“陛下啊, 有时候臣妾真怀疑您上辈子是个女子。”
云舒有点儿被噎住,咳嗽起来。
贤妃连忙笑道:“臣妾失言, 请陛下恕罪。”
云舒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并不像是知道的模样, 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这么干?”
“大概因为比起慕荣佩来,无论是林家, 还是臣妾, 都更加看好陛下吧。只希望陛下光复大业之后, 别忘了臣妾今日的付出。”贤妃笑道。
真的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云舒不相信,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咦”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身体在发生奇异的变化,经脉渐渐鼓涨,干涸的内力回归。在被挟持入宫之后,一直处于封闭状态的武功终于恢复了。
是刚才喝下的酒水!云舒目光落在桌上。
“臣妾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来了解药。”贤妃掩口娇笑, “这下子陛下肯相信臣妾的诚意了吧。”
“怎么走?”云舒直奔主题。
“今夜慕荣佩在前殿举行宴会,招待拉拢城内勋贵,臣妾家中一位族兄负责东部的巡查,就是时机……”贤妃低声说着计划。
慕荣佩攻陷京城之后,林氏作为墙头草,又果断地投效了新主。为了彰显自己求贤若渴的心胸,或者是因为贤妃服侍周到,慕荣佩对林家非常礼遇,提拔了不少人。
但是从慕荣佩眼皮子底下偷走他,云舒不觉得林尚书有这种勇气。
云舒目光落在贤妃侃侃而谈的侧脸上,最终挪开。
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个机会。
***
入夜之后,贤妃果然如约前来,身后还带着白天那个小太监,提着食盒。
只是这一次食盒里头装的不是酒菜,而是粉底眉笔等物。
小太监迅速脱下衣裳,贤妃笑道:“委屈陛下了。”
云舒爽快地接过太监服饰穿戴齐整。同时小太监也换上了他脱下的衣物。
之前这小太监一直低着头,他没细看,如今才发现,他不仅身量颇高,脸部轮廓也跟自己有五六分相似,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天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