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也累得够呛,坐在床边道:“快点儿歇息吧。今次是我连累了你。”
沈月霜抱着被子,眼圈红红摇头,“不怪易姐姐,都是那淑妃太过恶毒,这种女人,也配为一宫主位吗。”
“是皇帝他有眼无珠。”谢景苦笑了一声。这个皇帝说的当然是自己了。
沈月霜还是有点儿忐忑,“你说淑妃会不会记恨咱们,继续找茬儿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谢景安慰道。
沈月霜乖巧地点点头,一脸憧憬,“等姐姐你将来当了娘娘,一定比那个淑妃还要得宠。”
谢景:……
“你别胡说八道。”
看她黑着脸,沈月霜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放不开抄家之恨,讪讪道:“是我失言了,你别生气。”
疲惫上来,她很快睡了过去。
谢景坐在床边,却半天睡不着觉。心中沉郁,便如这无边暗夜,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到了凌晨时分,她终于躺下,却没多久,又醒了过来。
是被生生疼醒的!
腹痛如绞,冷汗直冒。
沈月霜刚刚睡醒,察觉她情况不对劲儿,慌忙问道:“易姐姐,你怎么了?”
谢景按住小腹,颤声道:“你别声张,我中毒了。你去太医院要几味药材来。”是他小看了淑妃的人,多半是昨日的烤鸡中下的毒,好在他以前有过数次中毒的经历,按照症状,大概开个方子。
听到中毒二字,沈月霜惊骇得小脸发白,“我这就去找太医。”
她跳下床榻,正要跑出门,目光不经意落到谢景身边。
素白的床单上一片清晰的血污,再看看同样沾染血迹的长裙。
沈月霜如梦初醒:“哎,易姐姐,你是来月事了啊!”
谢景:??? 谢景躺在床上,整个人弯成了一只虾米。这个姿势仿佛能让疼痛稍微减轻一点儿。若以上辈子,他绝不会让自己露出这等柔弱的姿态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毒箭穿胸,斧钺在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此时此刻,她怎么也想不到,女人来个月事,会有这么痛!
简直有什么东西在小腹搅合一般,除了上次在白帝城中毒,她从未体会过这种锥心刺骨的剧痛,上次抗住了,吐出毒血,很快恢复,这次真扛不住了!这痛疼仿佛无止境的,据沈月霜说至少要持续两三日,让人万念俱灰。
比起生理上的痛疼,更难受的是感情。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这种向来认为柔弱可怜,只能在背后当陪衬的生物。
“易姐姐你身体本来就凉寒,有痛经毛病,入宫之后忘了算日子,这些天也不注意一下,前天那么冷的汤,你都不热热就全喝下去了。”沈月霜一边念叨着,手脚麻利地冲了汤婆子,塞给了谢景。
热乎乎的感觉贴在小腹上,谢景没有动弹,心情极度灰暗。
沈月霜看到她生无可恋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因为昨天的遭遇灰心丧气。
“那个该死的淑妃!”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要不是她使唤咱们累死累活一整夜,易姐姐你也不会疼成这样。”
幸好自己离月事还早,不然也惨了。
“这种暴发户家的女儿,果然是得志便猖狂。她不就是嫉妒易姐姐你比她生得美,比她得皇帝看重吗,等到将来,迟早有扬眉吐气的时候,气死那个不受宠的女人!”沈月霜恨恨地道。
又是一重重击,怎么扬眉吐气?靠着献媚邀宠以色侍人吗?
谢景咸鱼一样躺在床上,半昏半醒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隐约听见沈月霜低呼了一声:“夏总管。”
“是夏德胜来了?”谢景暗惊,只是浑身疲惫,也没精力招呼了。
夏德胜进了房内,望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谢景,脸颊泛红,显然是在发热。
这般情形,只怕不仅是月事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