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母子小心翼翼在新悦县主手下讨生活,也没有欺压过谢景,还偶尔周济两下。
投桃报李,谢景登基之后,给了谢晟亲王爵位,还将其母册封为太妃。也算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了。
侯夫人身亡是在乱军之中,遗骸不知去向,谢景称王之后,多次派人找寻,可惜还是遗憾。这次谢晟再去,也只是找到了几件当年的遗物,只能造衣冠冢了。
作为穿越者,云舒并没有原主那般痛彻心扉的遗憾,对谢晟的请罪,安抚道:“非你之罪,起来吧。”
谢晟这才起来,兄弟二人久别重逢,自然少不了闲话。
云舒生怕露馅儿,说话非常保守。
谢晟以为他心情郁闷,开解了片刻,就匆匆告退了。
出了大殿,他转过一处廊道,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停下脚步,招呼道:“江大人。”
江图南笑着行礼道:“通王殿下,久日不见了,这一趟差事可好。”
谢晟慌忙还礼,慨叹:“说来惭愧,今次北上一趟,还是白忙碌。追索数月,也只得了些衣冠首饰,幸而皇兄宽宏,不计较失职之处。”
“也非王爷之过,毕竟时过境迁,那城池饱经战乱,残破不堪。”
两人客套了几句,江图南话锋一转,“说起来,正有一件要事,需得劳动通王殿下,此事关系陛下身体。”
“皇兄身体怎么样了?”谢晟一脸关切。
江图南压低了声音,将日前跟史太医推测皇帝不举之事说了出来。
谢晟露出震惊的表情,颤声道:“虽然听说是有宵小暗害,却未曾想过会如此严重!”
“为了稳定人心,不好外传。”江图南一脸愁容,“偏偏这等内帷之事,我等外臣不好擅自进言,王爷与陛下是兄弟,自幼亲厚,所以只能委托王爷了。”
谢晟掩去闪烁的目光,垂下视线,“这……”
江图南一脸赤诚:“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王爷切勿推辞。”
谢晟苦着脸点头:“那我只好勉为其难。” 马车驶过青石板铺就的御道,云舒坐在宽敞的车内,透过琉璃拼接的窗口,看向外头。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皇宫。
前日通王声称得了一幅名画,邀请他这个皇兄前去鉴赏。出于对宫外的好奇,云舒爽快地答应了。今日下了早朝,就命夏德胜准备了车架,微服出来。
头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民间景象,目光所及都是繁华昌盛。自从原主横空出世,屡战屡胜,京城这些年里一直非常安稳,路上百姓大都衣着干净体面,表情愉快,充满希望。这个时代的民风也还算开放,路上还有不少女子三五成群地走动着,谈笑无忌。
看了一会儿,云舒的目光落在车后头。
再三下令轻车简行,但皇帝出宫,连侍卫带宫女,还是少不了几十个人。
其中就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淡青长裙,手里持着宫灯。上次夏德胜跟他提过一嘴,说从淑妃那边回去,易素尘病了好些天,之后调去了冠礼司。冠礼司是负责宫内礼仪祭祀的,活儿轻省体面,也算是夏德胜对她的照顾了。
云舒还以为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还会有生病的时候。此时看去,小脸儿真是清瘦了一圈,越发惹人怜惜,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了两眼,谢景似有所觉,抬起头来,直直往车上瞪过来。
云舒心虚地转过了视线。
好在通王府距离皇宫不远,很快抵达了。
云舒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通王府的大门。
如果是原主站在这里,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吧。这座府邸就是曾经的睿阳侯府。在气死老爹之后,因为没有别的儿子了,而谢景本人早已经封楚王,不可能再去继承一个侯爵之位,所以爵位就便宜了谢晟这个庶子。
之后谢景登基,又将他封为通王,原本还想赏赐王府的,被谢晟婉拒了,依然居住在这里,只是换了个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