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
老板说:“我就说你小子机灵,没想到还能这么机灵,居然能得陆家七小姐青眼。听说他们家正在物色房子,要给你们买一栋别墅做新房,你这可算是嫁入豪门了。”
同事说:“没想到啊,阿咤你竟捡了个这么大便宜,陆家七小姐竟真能为反抗家里!苟富贵,勿相忘!”
……
左领右舍。
“那吴家嫂子的阿咤,可是走了大运了,竟然要同陆家的七小姐结婚!”
“可不是,他们家穷的这么个样儿,原本听说他和陆家七小姐来往,还以为陆家七小姐消遣他玩哩,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要问说,还真是人各有命,羡慕不来的。你看他们家穷的这个样儿,平常人家的女儿有几个愿意嫁?可不是要过苦日子的,本来我还惋惜,这阿咤一表人才,只可惜是个光棍儿命,哪能想到会有今天。”
“这可不就是麻雀飞上凤凰枝儿了么?”
……
吴咤一开始还应酬,后来便有些不耐烦,听到的便唯有这么几个字——“穷”、“下嫁”、“嫁入豪门”、“走了大运”。
仿佛他这么个人,竟像是配不上陆茵梦一般。
他堂堂男儿,结婚竟被说成“嫁入豪门”,不可谓不是一种屈辱。
仿佛在他人眼里,他就该穷一辈子,一辈子这么混在下层人物当中,做一份看似体面薪水却不高的工作,娶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再生儿育女,为儿女操劳,一辈子就是个劳碌命薄禄相。
他们看不起他。
在消息散开后的几天,甚至还有人猜测,他能和陆七小姐结婚,定然是他使了不光彩的手段,令七小姐失了名誉,才不得不下嫁。
否则。
“陆家家大业大,便是陆小姐再愿意,陆家人又岂会容她任性嫁给一个穷小子?”
“要说吴家的阿咤虽一表人才,做事情却风流,没个定性,我倒有几次见他和不同的女人说话。”
……
闲言碎语诛心。
吴母便是解释,也无人听。
因为在众人看来,陆茵梦并没有为下嫁吴咤做出什么牺牲或者是表露决心,反而还要风光大办,这简直不合常理。
因此,一定是吴咤用了些儿手段,吴母的解释便也成了爱子情深的掩饰。
这日,吴咤回家时,便有一群小孩儿围着他,笑嘻嘻地说:“恭喜阿咤哥哥嫁入豪门!”
吴咤没好气地轰散他们,连日来的苦闷积在心里不得出,只好点燃一根烟抽着。
吴母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说:“你和茵梦的这门亲事到底怎么着?我这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吴咤皱着眉,没说话。
吴母又道:“我倒是去提亲了,他们家的人也应下了,只是全都用一双富贵眼看人。咱们虽和他们有一层亲戚关系,到底是人穷怨不得他们轻贱。从提过亲开始,我但凡问他们这门亲怎么办,他们家的人就一句话,‘要办亲事,你们家拿什么来办?少不得我们自己担待了。你们呢,也不必管,若要管,也管不着,到时候只要人来了就行’。我气得不行,问他们,‘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婚事,我怎么不能管?怎么管不着?’你猜他们家怎么应的?”
吴咤心里烦得不行,抖了抖烟灰:“你何必去自讨没趣?”
吴母自顾自地说:“我那表嫂压根儿不拿睁眼看我,也不回我,倒是他们家的女佣,斜着眼睛瞅着我冷笑,‘你要管,你拿什么管?你有钱办酒席吗?有钱租用教堂吗?有钱置办房产吗?’”
吴咤顿时气得脸色紫胀,他猛抽了两口烟,低垂了眼,道:“这事儿,您就别管了。”
吴母直问道:“你七月二十三就要结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不管?这婚到底结不结?在哪里结?怎么结?”
吴咤便不言语了。
他们租的房子里正巧有一台电话。
吴咤抽完一根烟,便给陆茵梦打电话问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