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母简直是出离了愤怒。
但她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当下捂住嘴,略略平定了心绪,再打开门出去,却见吴咤已三两下解决了早餐,提着公务包要出门了。
她叫住吴咤:“阿咤,你等等,我有两句体己话要和你说。”
吴咤道:“来不及了,我约了人,有事。中午有个应酬,就不回来吃饭了。”
吴母张了张嘴,正要阻止吴咤,吴咤已换好鞋,风一样地走了。吴母体会到了吴咤的忙碌,在这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看着吴咤匆忙的背影,心头的愤怒之后,竟然有个声音在嗤笑——
没想到,阿咤看着聪明,倒是个傻的。
不过,阿咤虽傻,她这个做妈的,就要替他把好关。
一阵汽笛声后。
吴母“哐哐哐”拍响了陆之韵的房门。
“陆茵梦,你给我出来!”
庄南生动作一顿,陆之韵就道:“别停,不管她。”
那门响了许久,吴母的手都砸痛了,她要用其他摆件砸时,仆佣们便道:“亲家太太可仔细着些儿,你手上的这个雕像,是七小姐花几万块钱拍回来的,砸坏了你陪得起么?”
吴母怒,到底还是放下了,又骂仆佣们狗眼看人低。
半小时后。
陆之韵穿好衣裳出来,庄南生跟在她身后,也出来了。
吴母当即就想上去抓打,可慑于庄南生的气势,愣是没敢,只眼巴巴地看着这个金尊玉贵的男人气定神闲地吃完早餐,同陆之韵交换了一个早安吻,泰然自若地从这里出去了。
玄关的门关上,吴母当即指着陆之韵就骂:“你无耻!”
随后,她什么脏骂什么,诸如“淫/娃”“荡/妇”之类的词层出不穷。
陆之韵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由得她骂,待她骂得累了,陆之韵方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
吴母气得了不得:“我要把你这些腌臜事告诉阿咤!”
这时候,陆之韵抬眼看她,仍旧微笑着,却令吴母感受到了寒意,只觉得眼前这个美女的年轻女人像是美女蛇一般。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是全香城最有教养的人:“不,姑妈,你不仅不会告诉阿咤,你还会掩护我。”
吴母冲上前来,要抓打陆之韵,但刚一动作,就被两个壮年仆妇拉住了。
“你做梦!”
陆之韵将咖啡杯放回托盘,脸上的笑容扩大:“姑妈不明白道理,我就和姑妈仔细掰扯掰扯。如果你告诉了阿咤,我和他的婚姻就破裂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在阿咤怨恨我的情形下,还留你们在这里。你们会被我赶出去,同时我还会怕阿咤将来发达了报复我,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我会动用我们家的关系,断了阿咤的资源,你们会失去已有的一切。只要你告诉了阿咤,你不会再有豪宅住,不会再有仆佣使唤,你们会比从前更贫困潦倒,我会让你们连工作都找不到。”
吴母双目暴突:“你怎么能……”
陆之韵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我当然能!”
她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母,说:“所以我说,你非但不能告诉阿咤,你还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事,你要帮我瞒着。除此之外,你不能再对我大呼小叫,平时要叫我七小姐。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叫你站着,你不能坐着。”
吴母彻底被陆之韵镇住,一想到她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心里有再大的怒火,也熄灭了。
她不想再做穷人。
不想再吃不饱穿不暖,不想再看外面那些人的脸色,不想再被人奚落。
见她差不多想通了,陆之韵又说:“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这一切,都没有了。你也别想着给我下毒,我死了表哥就能继承我的财产。我早立了遗嘱,我死后,财产全还给陆家,我爸妈也会收到一封信,他们会照我的遗愿,弄垮表哥,让你们一无所有。”
吴母垂头丧气,顿时便如那破了气的皮球一般,气焰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