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啊,”连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她印象中连浅一直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唯一一次看他失态还是许多年前她和灰湮到海底看鱼,刚好看到连浅握着鱼竿的手抖了又抖。
只不过即使是那时的连浅也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比起当下像是什么都不顾的连浅好太多了。
“你…你这是什么情况?”岑言问他。
后来她听了一段故事,来自连浅和大长老的前世,来自一段妖怪守不住人类的岁月。
而大长老的这一世,连浅却选择只是默默的在背后看着,又守了一段守不住的岁月,守到最后大长老离了世,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在这里独自一人借着酒意回忆往事。
岑言听了觉得有些难过,端起一坛酒,抬手一举。
“敬我们留下来的笨蛋。”
连浅垂着眼睛,嘴角弯起,然后抬起手中的酒坛与岑言碰了碰。
“敬他们已离开的傻瓜。”
期间还经历了西蛇姬和东狐郎的大婚,两位王的大婚,整个妖界热闹非凡,一眼望过去全是喜悦鲜艳的大红,接着很快便迎来了他俩的孩子出生,生下了只皱巴巴的小狐狸,小狐狸像团火一样,是她母亲的颜色。
西蛇姬躺在床上或许是想起之前那个还未出世便胎死腹中的孩子,抹了抹眼泪。
岑言将小狐狸抱给她看,逗她开心:“来来来,叫娘亲。”
西蛇姬破涕为笑:“她才出生懂个啥,还叫娘亲,你咋不让她背你们人间的三字经呢?”
岑言听后嘻嘻嘻直笑,边笑边诓着怀里的小狐狸:“不会叫娘亲啊,那没事,咱们叫个简单的,来来来,叫干娘。”
“……”
后来小狐狸长成了毛茸茸的稍大狐狸,岑言经常抱着她撸毛,一边撸毛一边念叨着让小狐狸叫自己干娘,于是小狐狸在学会叫自己爹娘前先成功学会了干娘一词,这让西蛇姬咬牙切齿了好久。
“不去同他们告个别吗?”连浅问她,这个他们自然是指西蛇姬一家。
“告什么别,”岑言有些吃力地摆了摆手,“到时候大家都哭得像个傻逼一样,我最受不了这样了。”
连浅这些年被她科普了好多神奇的词,听此只是无奈地摇头道:“那走吧。”
说完便带着刚将妖力全部献祭出去的岑言去了人间,去实现她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愿望。
不一会儿,他俩便出现在一座王府上空,府里有很多侍卫把手,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他们,这是连浅施得隐形术。
他俩刚到,一阵婴啼声便从屋中传出,岑言身子一抖,差点从半空掉下来,连浅连忙扶了她一把。
“我想…我想去看看…”她现在连说话也开始吃力了,声音是显而易见的虚弱。
连浅笑了笑:“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说完一个闪身,带着岑言从半空闪进那间传出声音的屋子中,一个产婆正抱着个锦被裹着的小婴儿朝躺在床上的女人恭贺道:“恭喜王妃,是个男孩儿!”
岑言站在产婆身旁,盯着那脸只有她掌心大小的婴儿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小婴儿皱了皱眉,她以为他会哭,没想到接着竟见他咯咯咯笑了起来。
“小少爷刚生下来就开始笑!这是福兆啊王妃!”产婆激动地说道。
岑言鼻子一酸。
“我走了啊,哥哥,”她轻轻开口,“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写完一个篇章啦,开心!
第39章 狼与少女(番外)
灰湮不太能记得自己的妹妹什么样了, 只能模糊记得妹妹出生时, 家里所有人包括他都很开心。
可他也不记得开心是什么样的了。
哪怕是有只妖怪保持着剧烈抖动的频率立在他面前, 全身僵硬地对他说出有办法将他妹妹复活时, 他也没感到任何来自开心的情绪波动,只有一个字在心里缓缓升起。
『哦。』
或许是见他久久没说话, 那只妖怪抖得更凶了, 像只发冷的跳蚤,然后下一刻就会被冻死一样。
甚至是直到他点了头, 那妖怪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表现,依然是表情僵硬口齿不清,就连最后告退离开时还在门口的坎上绊了一跤,脸朝地摔了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