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愣愣的抱着应东赫的骨灰,也不知呆站了多久。
“阿赫,我们一起去看山川大河。”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知说与谁听。
待去遍了大江南北,去无可去时,终归,凌辰还是带着应东赫的骨灰回了故乡。
跪在师父的坟前,似追忆,也似发呆般愣怔了半晌,“师父,徒儿为您报仇了,”顿了顿,“徒儿遇到了相伴一生的良人,”说罢,忍不住低泣出声,“可是师父,我亲手杀了他。徒儿舍不得,舍不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凌辰打扫收拾干净从前的屋子,重新住了下来。陪着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爱人和亲人。从此行医问药,孤苦半生。
*
待凌辰行将就木之时,眨眼间,似乎看到了朝自己张开怀抱的阿赫,“辰辰,我来接你了。”
“阿赫,我好想你。”说着,竟是坐起,扑进了应东赫的怀抱,忍不住悲戚出声。
待两人手拉着手将要离去,一回头,却原来这一世结束了。凌辰去陪着他的阿赫,他的小土匪了。
当两人漂浮于空中时,看着眼前人,俱是忍不住爱上心头。两人面对面望着彼此,默然间,也不知谁先动了手,似是要把对方勒进身体里一般,重新抱在了一起。
“乖辰辰,我的辰辰,”轻抚着凌辰的脸颊,低喃间,满心爱意的低头吻着凌辰的眼睑、额角、鼻尖、直至嘴唇。情到深处,恨不得将对方吃进肚子,放在心尖上。
甫一融合接触,两人同时觉得灵魂颤抖。如历经往年,终于接触的两股流水,一下子便交融在一起,难舍难分,不分彼此。
两人同时加深了这个吻,恍惚间,如间隔了万世,又如每一世都这般激烈,似乎带着灵魂的触碰交融,触须颤巍巍的伸出去,互相试探着,然后交缠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嘶鸣,直教人眩晕,直击灵魂的悸动,直冲脑海的兴奋,似乎经年累月,本该如此。
这刹那,白光大盛,又是新的一世了。
*
此一世,何谓成功,何谓失败呢?
却原来,这一世,心魔给两人设定了不得不报之仇。
两人相识之前,便已注定了不得善终的结局。其间,倘若应东赫惧怕死亡、放不下权贵,倘若凌辰因仇恨迷了眼、爱重之心不够,但凡有人心有他属,必然便是蹉跎于此间世界,不得解脱了。
此一世,两人一个为灭门之冤得昭雪而筹谋,一个迫于师命需手刃仇人。
应东赫由小土匪成长为威远将军,为家族沉冤得雪、光耀门楣。凌辰由山村小大夫,成为追随应东赫左右的军医,陪着他沉沉浮浮、荣辱得失。
迫于师命,凌辰需要至应东赫于死地。应东赫早早发现却甘愿一死换得不离不弃。筹谋半生、安排好后路。相聚相知虽短,却满心甜蜜、爱而相得。观之一生,也可谓有缘有分、相聚别离潇洒从容。
其间,但凡一人退缩放手、爱护之心缩减,则心有芥蒂、爱重有瑕,自会迷失在此间爱恨情仇、找不到出路。功败垂成,只叹一世徒然。
好在虽有不可抗拒的阻挠之力,亦有甘愿相守的爱重之心。一个死去后,其一魄甘愿守候世间人左右,不曾弥散消亡;一个活于世间,却执念于心中之人,从未放弃。
于是,两人以矢志不渝的爱重之心,成功渡幻世。
☆、投资人和小职员一:第六世
凌辰是被吓醒的。
现在是半夜两点多,昏暗的床头灯映亮了这一方空间,模模糊糊的,似乎有影子在墙角飘摇。
梦里有什么拉着凌辰一只脚往下拽,黏腻的触感激的凌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黏腻感一路往上,似一双无形的手在试探着蔓延与轻抚,带着安抚的意味儿,又似蕴藏着识不清的阴谋。
乍然间,安抚变了味道,似起了风,抚出了急切和难耐。那一瞬间的猛然发力,竟似要钻进凌辰的身子里一般,逼得凌辰不觉间闷哼出声。
凌辰想大声呼救、想逃离,可却像被堵住了嘴一般发不出声音。
猛一出声,那入情入境的婉转嗓音,似受了磋磨一般痛彻心扉,又似得了趣味儿一样无限欢愉。许是难耐折磨,却又逃不脱离不得。这番模样,根本与平时冷冷清清的自己相差甚远。
凌辰不甘心,两手无力地摇摆,想抓住个支点,却徒劳无功。
咯噔一下,凌辰从床上弹坐起来,弯曲双腿牢牢抱住了自己,心脏砰砰直跳,却大气不敢喘,脸色硬是由苍白憋成了酱红色。
这是最近几天,凌辰每晚必经历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