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是一个离异的女士,无牵无挂,性格安静和缓,不喜纷争,不受桎梏,独成一方天地的安宁舒心。据说玲姐就是因为跟前夫生活观不同而分道扬镳。
凌辰轻轻点了点头,搅了搅咖啡。玲姐陪着坐了一会,待有新的客人进门,便起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玲姐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人,你不说,她不问,静静地陪着你,让人非常舒服。
呆了一上午,虽说依旧无措,但心里难得安宁了些许,凌辰便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凌辰过得还不错,没有继续魇在那个让人产生错位感的梦里。
又过了两天,老板兴奋的跟大家宣布,投资人敲板决定了,马上签订合同,然后说了一些激励大家的话,尤其表扬了一下凌辰。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平淡而乏味,无甚可悲,无甚可喜。
后来凌辰想,也许正是因为无甚波澜的生活,让他对梦中人的经历有了一探究竟的执念,也就有了接下来的梦,梦里的人。
*
梦里的朝代未可知,而自己的身份,是应东赫,也就是梦里东赫哥哥国家的敌对国太子,即是质子。
国家式微,为表诚意,由太子入敌国为质,太子不亡,不得废储另立。
凌辰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代表本国之态度,未免有辱皇室之权威,国家之门面,凌辰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谨言慎行,战战兢兢。
刚认识东赫哥哥时,应东赫还是个不受宠的九皇子。其母亲本就是身份低贱的宫女,又因着宫里人的算计,被贬入冷宫。
一个他国质子,一个冷宫皇子,一样如履薄冰,一样于水火中艰难求存。于是他们相识相知,引为知己。
经过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经过任重道远的夺位之战,不受宠的九皇子胜了,应东赫登基上位。而他们的关系,也从这一刻,开始变了。
是的,应东赫一直心悦凌辰,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那年应东赫受皇兄鞭笞,伤病饥寒,无人问津,小小的辰辰,每晚偷摸拿着伤药,揣着冷馒头,溜进应东赫的寝殿细细照看。
也许是那年应东赫首临战场,正是心里害怕、人前却不甘示弱的年纪,满目断肢残臂,血流成河。在狂暴嗜血、阴冷悲观即将吞没自己的时候,艰难的辰辰,不知废了多少功夫,保持着隔几天一封信的频率,细心叮咛嘱咐。一个圈在敌国皇宫里的质子,存活亦艰难,更何况往外寄信。
更也许是那年首遇,梅园里的一回首,一个毫不嫌弃的笑容,已经夺去了应东赫的心神。那时的应东赫因为皇帝的不喜,为在吃人的皇宫里求存,不惜装疯卖傻,浑身脏污,无人问津。
现在,应东赫有权利了,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合适呢?何况登基即位之时,反对势力党羽已基本肃清,父皇病重的最后几年,权利已基本牢牢把控在应东赫手里,而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时刻了。
登基大典的当晚,他要了他。不顾他由惊喜转为惊惶,不顾他突破温和表面的挣扎,甚至,不顾他的祈求。
他孤注一掷,如惊雷突破云层,越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如骏马奔驰草原,迈进一忘无垠的复地;如奔腾怒吼的飞流瀑布,坚定的击拍山石。
他喘息着开口:“辰辰,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放你走,我得让自己有留下你的理由。”
一朝红绸缱绻,满身瘀痕。他闹或笑,他抗争或冷战,只换来愈发忍不住的情动,每晚的芙蓉帐暖,怜惜的爱抚,情急中依旧保持的温柔,每每深埋其中纵情播撒的坚定。
确确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三:梦中别离
他被他养刁了胃口,只唯此一人;他被他养精了身子,无意识迎合。
可所有的一切,却建立在他是质子的前提上。他是应东赫的辰辰,但更是一国太子。他心中有对家乡亲人的眷恋,对国家尊严的维护,对皇室威仪的守卫。
他不容他不分场合,得寸进尺。他一有闲暇,总会不厌其烦,兢兢业业般在他身上捍卫主权。两厢不退让,一个想离开,一个不松手,双方自有情愫,可怎敌得过国仇家恨。
更何况,此时更大的危机出现了。
新帝登基,后宫无人,政权稳固之下,朝堂官员纷纷欲插手后宫,以图谋更大的职权、更尊贵的地位。
于是,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孽子祸国”、“妖言媚上”,一桩桩一件件,让以家国尊严堪比生命的凌辰白了脸色。遣送质子回国、处死质子的声音越来越多。
应东赫兀自不放手,可谣言杀不尽。凌辰的一点软化的旖旎心思,敌不过因为自己,致使国家被辱骂、族人被侮辱的现实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