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百两银子都放在我屋里呢,半钱都没花出去。”韩太太冷声道:“我昨日已经说了,只是防备不时之需,我阿皎也告诉我了,未必要花银子,都是小事儿,老爷他不会有事。阿皎今儿后晌被燕王请去议事了,我呢,往后有老爷照看,阿皎不需要任何人照拂,他厉害着呢。”
“姐!您这事什么意思?!妹妹可没有……”
不等妹妹说完,韩太太甩手独自冲出门,冷冷嘲讽:“家里没好菜,我得去给咱家两位大恩人买菜去了。”
“姐!您都这个岁数了,怎么还这么爱使性子呢?妹妹不都是为了你好?良药苦口,你偏要乱想,我几时跟你提那银子的事了!”
妹妹一路在身后追着,姊妹俩推推搡搡的走到前院,听见动静的妹夫也快步追出来,偷听姊妹俩谈话,想知道那六百两银子是不是已经打水漂了。
韩太太刚踏出院门,就瞧见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黄铜镶边马车,缓缓停在了自家门口。
这显然是王公贵族的座驾,寻常百姓日日蹲在大街上,都未必能见着。
太监打扮的车夫下了马车,而后满脸殷勤的替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幔。
看见从车幔里走出来的人是韩皎,韩太太懵了。
妹妹颤抖着嗓音在身后小声问她:“阿皎真被燕王请去了?”
韩太太才回过神,也没搭理妹妹,昂首挺胸迎上前,对儿子笑道:“回来了呀?怎么还劳烦王府的车驾呢?”
身后,刚跑出来的妹夫也傻了眼,回过神,小声在妻子耳边嘱咐:“银子的事儿咱先别提了……这小子,可够出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燕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本王是不是上当了?
韩神童:别乱想了殿下,动脑子的事让臣替你来。 韩皎下马车的时候,王府太监还一脸殷勤地上前搀扶,这让他感到无措,因为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不该给些赏钱,给多少合适?
倒是韩太太落落大方地跟太监问好,还特意邀请太监进屋坐坐。
寒暄一阵,太监再三推辞后告辞了,看起来应该算是礼数周到的。
等目送王府的车驾消失在巷角,姨母和姨丈立即围上来,格外热情地搀扶韩皎走进门。
韩皎没有在意家人略显古怪的态度,心里还琢磨着军饷账目的事。
到了晚餐上桌,才被格外寒碜的菜肴惊得回过神,韩皎纳闷的抬头看向母亲。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母亲全然是一副憋着滔天大火的模样,以往这种时候,父亲晚上可能就得打地铺了,如今父亲身陷囹圄,是谁招惹了母亲?
低头看了看一桌清汤白菜,韩皎狐疑地看向姨母和姨丈。
是这夫妻俩惹娘不开心了?
总之不可能是阿墨,阿墨在娘眼里,根本不会犯错,就算徒手把桌椅给拆了,娘也只会觉得这孩子力气大,有出息。
姨母见韩皎脸色变了,不免显出些心虚之态,赶忙笑道:“今儿来串门忘了带吃食,赶巧姐姐家里一点儿荤腥都没存,阿皎要是不合胃口,姨母带你去酒馆吃吧?”
韩皎刚欲开口,就被母亲冰冷的嗓音打断了——
“阿皎不会不合胃口,旁人若是不合胃口,自去酒馆饱口福就是,咱这儿庙小容不下大佛。”
姨母和姨丈顿时白了脸色,夫妻俩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责备。
来讨钱的主意是姨丈起的,但他说了不能得罪人,事儿却是姨母办糟了。
韩皎此刻已经确定,这夫妻俩肯定是得罪了母亲。
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母亲和姨母姐妹俩的感情一直非常好,虽然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
韩皎在这种问题上,一般不当和事佬,任何人敢得罪母亲,他都会坚决站在母亲这一边。
这也是他上辈子养成的习惯,毕竟丈夫怕老婆的家庭,儿子多半也会跟着怕妈妈。
韩皎当即放下筷子,对姨丈道:“今日公务繁忙,侄儿有些不适,得先去后堂歇息了,二位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