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开口:“叶二小姐独身一人深夜到北平……”
她顿了一下:“这些事传出去,想必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言。”
罂粟是在提醒叶楚,下次要避免这样的危险。
她继续说:“莫委员也是为你考虑,对吗?”
罂粟话锋一转,把话引到莫清寒身上,转移了话题,听上去没有半点异常。
叶楚:“多谢苏处长提醒。”
夜空愈加幽邃,月光落下,地面被照得雪白。
夜色渐深,咖啡馆里已经没多少人。外头是沉寂夜色,咖啡馆内更是静谧无声。
咖啡有些冷了,白气渐渐散了。
几人坐在桌前,心思各异,未再伸手去碰触咖啡。
陆淮:“叶楚只是去北平,不知莫委员是何时遇见她的?”
暂且消除了莫清寒对罂粟的怀疑,接下来就是陆淮的质问了。
莫清寒话里暗藏深意:“我还没有谢过三少的救命之恩。”
方才救他一命的人,竟是陆淮。
陆淮与他纠葛颇深,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今日分明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陆淮却没有直接杀了他。
陆淮为何要这么做?
莫清寒看向陆淮,他们的视线对上。
莫清寒神色晦暗,陆淮眼底隐着深深冷意。
陆淮轻笑:“不必,我只是想问个明白罢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解释了自己方才没有杀莫清寒的理由。
留莫清寒一命,是想问清楚,莫清寒为何会与叶楚一起失踪。
陆淮的真实心思暗藏心底,不透露半分。
莫清寒眸色暗了几分。
他清楚,陆淮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莫清寒猜测,陆淮没有开枪,是因为罂粟在场。
罂粟与自己同在公董局工作,若是他死在北平,罂粟定会将这件事情上报。
陆淮无缘无故杀了公董局的行政委员,即便陆家势大,这件事情他也无法解释。
他更无法向法租界交待。
想来这就是陆淮没下杀手的原因。
莫清寒的视线掠过叶楚:“既然三少和叶楚的关系非同一般,我觉得你还是问她更合适。”
叶楚和自己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是事实。
他刻意在陆淮面前提起,就是为了提醒陆淮,叶楚先前与他在一起。
他这样做,是为了让陆淮心存芥蒂,挑拨陆淮和叶楚两人的关系。
即便他知道这个概率极小,不知怎的,仍是说出了口。
话音落下,莫清寒看着两人,注意他们的反应。
陆淮对莫清寒的话恍若未觉,他的神色平静至极。
陆淮握住了叶楚的手:“她舟车劳顿,我很快就会带她去休息的。”
他避开了莫清寒的挑拨。
叶楚的视线落在陆淮身上,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他们相视一笑。
方才紧张的局面,被他们轻松化解了。
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莫清寒眸色愈加暗了,缓缓开口:“但愿她不要错过明日的学术会议。”
他的这句关切极为虚伪。
陆淮落下一句:“那我们上海再见罢。”
陆淮和叶楚不再看他,起身走了。
罂粟和莫清寒没有多做停留,也离开了咖啡馆。
莫清寒敛眸沉思,他晓得,今晚陆淮放过了他一命,定是有事在上海等着他。
他一定要万分警惕。
汽车驶进冰冷的夜里,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陆淮驱车离开后,带着叶楚去了陆家在北平的宅子。
他们相信,经过今晚的事情,莫清寒已经知道罂粟和他们并无牵扯。
即便南京的戴长官是假的,对罂粟的威胁也不会太大。
叶楚一路奔波,却因为警惕心,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进了房间后,她洗去了一身的疲倦,陆淮已经命人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
叶楚很快就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许是太累的缘故,一整个晚上,叶楚都没有做梦。
她的卧室里寂静万分,墙上的钟安静地走着。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七点。
天气晴好,阳光从窗子里落进来,明晃晃地亮。
空气中浮着细小的微尘。
阳光有些刺眼,叶楚转了个身,侧身背对着窗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