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认真,偶尔也说上几句,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他心尖微颤,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种慌张的急迫感。
“师傅,我能和您打听点消息吗?”
“哦?”司机扶着方向盘笑得爽朗,“问消息这你可就找对人了,干咱这行的,别的本事没有,每天开车接客耳听方,听到的小道消息可多了,你想打听谁啊?”
“师傅,您听说过这帝都有户姓傅的有钱人家吗?”
“你是说上陵集团的傅家?”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眼,像是在诧异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这当然知道,帝都四大家之啊,帝都有谁不知道上陵集团的傅家,这大半个帝都的房产业和餐饮业可都是傅家的。”
“不过说起傅家,这去年还真就发生了件大事。”
“大事?”他愣了愣。
“傅家的少爷因为场意外火灾烧瞎了眼,这可不是大事嘛。”
“啪嗒——”颗硕大的雨水笔直地砸在了车窗上。
车窗外,道闪电劈开乌云。远方的天空涌来滚滚雷声,雨水噼里啪啦地溅在车窗上,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浸没在滂沱的雨水里。
他的手抖得厉害,心脏没来由得蔓延开阵抽痛,想要低头喝了口水,却发现出机场时在前台倒的温水已经凉透了,入口整个干涩的喉头都结出刺痛的冰。
“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毕竟傅家就那么根独苗苗。”司机惋惜地叹了口气,“要说这孩子也是倒霉,上辈子修了福能托生在富贵人家,谁能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我送过不少人去那片地儿所以听过些小道消息,听说那位傅家的少爷已经在家闭门不出快年了,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喜欢到处乱跑撒欢出去玩的时候,这眼睛瞎了哪也去不了,这换谁受得了,怎么着也得憋坏了。”
“最奇怪的是,那傅家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放着原先满院的名贵花草不要偏要铲平了全部种上木槿。要我说这木槿也不是什么名贵好看的花,种着挡光不说还不耐寒,这辛辛苦苦种了大片,到了冬天零下几十度的寒风吹还不得全部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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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予城是被窗外呜呜的风声给惊醒的。
房间里冷冷清清的,他按下床头的按铃等着管家来给他关窗,等了半天没动静后才想起来前几天他借着想要静静的名头把人赶回了老宅。
自从那场火灾发生后,所有人都知道傅家的少爷因为场意外瞎了眼,他不肯去疗养院,又遣退了家里的佣人,只留下了位管家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知道他把佣人都赶出去的时候,爷爷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家里人都太了解他的性格,谁都不敢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逼迫他做不情愿的事,生怕他的病情受到刺激会加重。
他习惯了独处,也不需要人时刻陪伴,徐医生告诉他这种隐形眼镜虽然不会损伤他的视力但是戴着会影响他的视线,光线暗就容易看不清东西。
他倒是不太在意,他知道房子里装着监控,离这里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就有傅家的保镖时刻监视着他,生怕他个人待在房子里出意外。
他起身摸索着关紧了窗。
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厉害,他想起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暴雨,还没回过神时突然咔嚓半声惊雷穿透耳膜,巨大的闪电撕裂乌云。顷刻之间暴雨倒扣倾盆,雨水就这么哗哗地垂直砸向地面。
他脸色骤变,来不及摘下眼镜直接往楼下冲,路跌跌撞撞地出门跑进雨里,瓢泼的雨水顺着发梢结成络络。脚步却在转过墙角的那刻,猛地顿住了。
院子里,今早还开得烂漫的木槿谢了地。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狠,没来得及盖上遮雨布,花被雨水淋得彻底,纯白的花瓣混着雨水溅起的泥泞落了地。
他呆呆地站在雨里,衣袂被雨水淋得湿透,眼里的神情哀极了却仍是缄口不言的模样。
已经过去了年,他早就知道沈念不会来了。
大概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吧,就像上辈子的沈念那样,上天这次也想让他尝尝爱而不得了此残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