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韶略闭了闭眸,脸色极差显得面容更加冷峻,又看着他,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救你和其他人出去。”
温玹道。
“现在时间紧迫,不止是因为锁灵塔内煞气很重,还有一点便是宗中的长老正在想方设法的毁掉阵法,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眼下如果他们继续被困在这里,无论阵成阵毁,他们都只有一死。
闵韶眸中稍沉了些,“……你,跳进了铜鼎里来找我?”
境中的景象仍在耳边继续,有嘶喊争斗,也有刀光剑影,温玹没说话,闵韶面色很沉,十分憔悴。他将温玹揽进怀里,温暖的温度入怀,手掌缓缓顺抚着他的头发。
低哑叹息道:“你不该来的。”
温玹垂下眸,“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闵韶声音很沉。
背后是寒风冽冽,卷着枯草干血,斗转星移飞朔流动,一昼一夜很快地流于眼前,转眼之间,天际迎来乍现的天光。
过了好半晌,他低声道:“……我有办法。”
温玹蓦然睁大了眼眸,眼底微亮起来,“你有办法?你知道该如何出去了?”
“任何一个阵法都有破绽,即便是太玄老祖的毕生心血也不能例外。”闵韶道,“也许……我可以一试。”
温玹忙问:“怎么试?”
“用负渊。”
……负渊?
温玹怔了一下。
“太玄老祖气数将尽,临到这个时候,灵力已经所剩无多了,这阵法虽然外表坚不可摧,但相对而言,境中已经越来越薄弱。否则,我大概也撑不到这个时候……”
闵韶神色冷静沉暗,说到这里便止住了,没有再多解释,忽然抬起眸,静静地看着温玹。
“多谢你来找我,谨央。”
温玹正沉思着,被他突如其来的客气弄得一愣,“突然说这话干什么……”
铮鸣凛凛,境中是被两人刻意隐忍忽视的杀伐和哭喊声,黑沉坚毅的眼眸在这个时候只容得下彼此。闵韶没有回答,低沉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本希望你能好好的,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先前忽视你、疏远你,都是我的错……假如我没有行差那一步,我们一定会比现在更好。我还答应过要保护好你……”闵韶眸底血丝十分深重,浓密的眼睫更显得眸中沉郁,“谨央,是我对不起你。”
“……好了,别再说了。”
温玹不知为何觉得心底有些异样,不愿再听下去了,“都说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事谁也不要再提。”他轻轻拉了拉闵韶的手,站起身道,“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闵韶面色深沉,看着温玹,眸底的情绪隐藏得极深。
低声道:“好。”
寒风狂冽,席卷着苍山云影,枯折草木。
闵韶站起来,转过身,俊美棱厉的面容带着丝苍白,面对着背后渐亮的天光。
耳边是无尽的狰狞嘶叫,血腥随风四散,昏昏沉沉,迷迷憧憧。他向温玹伸出一只手,温厚的掌心向上,微侧过来的眸中漆黑沉毅,带着轻如鸿羽的柔软,“可否借我一些灵力?”
温玹毫不犹豫,将手搁了上去。
“站在我身后。”
闵韶将他轻轻带到后面,将他的手握紧了。
灵流在掌心运起激迸,焰火与冰蓝交织,重叠出极为刺眼的华芒,犹如极地熔流与浩瀚冰海融汇轰然相撞!霎时之间,掀起一股与景象中截然不同的烈烈骤风。
两人的衣袍被猎猎掀起犹如水波荡出汹涌的褶皱,飞朔激荡的灵流与空气中的风撞出嘶鸣长啸,凝成的灵流如庞然刺目的巨剑,骤然劈向天际!
轰隆隆——
地动山摇,万象崩裂!!
温玹紧紧皱着眉,握紧闵韶的手,境中的景象受到震荡,轰轰烈烈的急剧晃动起来。眼前的视线实在晃得猛烈,他没有看清闵韶的肩背在微微发颤,那张棱厉狠毅的面庞背对着他,额头与手臂青筋暴起,掌中的力道快要将他的手攥碎了,眸底是万丈焰光飞朔,裹挟着置之生死的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