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者三年,宝钗不光是自己穿衣、梳洗没有问题,就是为薛姨妈送水递茶,时机也总是恰到好处,水温不凉不热,正是入口的好时机。惹得薛姨妈总是叹息:“我钗儿这样体贴,哪个做婆婆的能不喜欢?”
可是你们却不愿意让闺女伺候婆婆,只因为她的婆家不一定能成为自己家的助力。反而是闺女入了宫,立时就可以与内务府的人拉上关系。这话宝钗自然只是在自己心中想想,每次薛姨妈说的时候,她只娇嗔一声:“妈总是打趣女儿。”就能引得薛姨妈自己乐上半日。
三年间,宝钗只是在黛玉出孝后,去了扬州一次。黛玉也曾问过:“宝姐姐一定得入宫吗?听我的嬷嬷们说,宫里贵人们并不好打交道。要是薛家伯父为难,我父亲还有几个故旧,求人办个免选想也容易。”
当然容易,可是薛家自己能办都不肯办,又何必因为自己上林如海去求人。面对黛玉真诚的目光,宝钗只能道:“好妹妹,我家与你家不一样的。”
黛玉因与林如海说起,也不过是引得林如海叹息了一回:“你薛姐姐说的没错,这是人家家中之事,我们毕竟是外人,不好多插手的。”
黛玉因之黯然。林如海不忍爱女烦闷,将一个旧荷包给了黛玉:“这个荷包,是为父故人相赠。你给了你薛家姐姐,让她在宫中若能见到淑妃娘娘,不妨露上一露。”
就见黛玉两眼炯炯,里面全是好奇。林如海只好笑骂道:“越大越淘气了。若不是你一心惦记着你薛姐姐,这么些年为父早就忘记放在哪里了。”
“父亲还说忘记放在哪里了,我看他找的时候一丝迟疑也没有。”黛玉对着宝钗悄声吐槽。
宝钗摸索着手里的旧荷包,心里也是各种脑补,可是人家林如海如此实心帮助自己,没等自己进宫就给自己找下靠山,也算是对自己恩重,她就不好与黛玉一起八卦,只能温言劝道:“听嬷嬷们说,那淑妃娘娘在当今即位之前,就已经进府做了侧妃,家中也是书香翰墨之族。想是与你家里有旧。”
黛玉也发现自己如此揣测父亲,不是淑女所为,小心地看看嬷嬷们并未在跟前,才道:“好姐姐,你可别说与嬷嬷们听。”
宝钗点头道:“这铩手锏,自然要关键时刻用出才有效。若是叫嚷得天下皆之,人人防备,可还有什么效用?”
“好你个宝姐姐,平日看着最是道学,怎么今日倒俏皮起来了。”黛玉不依,笑着闹她。不想嬷嬷们听见动静大了些,在外扬声咳嗽了一声,才让黛玉安静了下来。
只是每年宫女的小选,皆在二月二日。因此宝钗不得不匆匆别了黛玉,回家收拾一番,就要进京侯选。此次进京,除了将薛蟠留在书院中过年,薛姨妈也要一同前往——选宫女不同别事,家里还是要有主母操持。
只是听说话,薛家自己在京中的宅子早已经打发人去收拾了:这三年来,因薛父从旁边盯着,薛姨妈也无法再往荣国府送什么重礼,王夫人先还来过几次书信,可是见薛家并无悔意,就是信也来得少了。
途中无事,京中近在眼前。宝钗并没有如薛姨妈那样近乡情更怯的感慨,扶了她下船,坐了早已经进京的管家安排的轿子,来到了薛家在京中的宅子前。
这是一座四进的宅子,座落在西城边上,也算是靠近权贵了。宝钗实在想不通,原著里薛姨妈明明自己家里有大宅子不住,为何非得要在荣国府里借住。是不是因为这一世有薛父在,才没再次沦为寄人篱下,宝钗就不得而知了。
因管家进京得早,一切过年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薛父连着走动了几日,才算是将内务府里的关系走完,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好些时候,不是送礼人家就能收的。没有过硬的关系或是理由,人家还怕你这礼送得蹊跷,不敢收呢。
这也就是原著里,薛姨妈死死扒着荣国府不放的原因吧:薛蟠与内务府众人,并没有薛父这样熟悉。薛家要想办些官面的事,还就得通过荣国府才行。
“老爷,我们进京也有几日了,是不是也该去我娘家走动走动?”薛姨妈问薛父。
薛父倒是无可无不可:“那日我已经与舅兄碰过头了,他正忙着要外任,你若是去的话,带一万银子过去,算是我们送的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