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贾政重重地跪到了地上,那声音听得贾赦一阵牙酸,不过还是跟着跪了下去。贾政真不是要给老太太服软,而是让她给气的——就算现在大家都在准备着出孝的事儿,可是毕竟还有几日。大家在守孝后期可能真不那么规矩,史是这事儿哪儿有和贾母这样自己大吵大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听到贾政那大声的唤母亲,贾母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过了。贾赦那里贾母没心思答理,可是不管是原主也好,还是贾政也好,却是真真实实地在这三年里守身如玉。不过贾母能说她自己说错了吗?一回认错,就得回回认错!
“既然母亲觉得儿子守孝不诚,明日儿子就请人上折子,辞了圣人赏的官职。免得他日有人借此弹赅,更失了荣国府的颜面。对了,该是一等将军府了,也不能因为儿子带累了兄长,儿子自请分家出府好了。”贾政铁青着脸,说着认罪的话,句句却比扎在贾母的心上还让她难受。
辞了当今亲自赏下的官,那日后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分家出府,自己不就得只看着老大一个人在那里蹦哒?贾母郁闷了,她就算是再不想安抚贾政,可是小儿子的执拗她还是知道的。只好道:“刚才是我说得急了,你守孝的诚心,是个人都看得到的。”
非得这要捧着一个踩着一个才能说话吗?贾政无语问苍天,贾赦表示见怪不怪,反正这些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只有贾母一个人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还是的毛病的,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们预备这一次还多少银子?”
这个贾赦兄弟在折子上已经说过了,第一次还欠银,太少了不行,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太多了也不行,让人以为他们明明有钱,可是就是不想还也不好。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先还一半,剩下的分十年还清。所以算十年,是贾政推算了原著时间定下的:现在贾元春十一岁,还差两岁才到选秀最小的年纪。她又是在宫里熬了十年才出的头,那么荣国府还有至少十年的安全期。
贾母听说折子上已经奏明了,也就不再多话,折子明显要不回来,总不能真与皇家讨价还价——人家又没逼你,是你自己先说要还的,现在又说自己不想还那么多了,生怕皇家不收拾自己是吧。
“行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贾母无力地挥了挥手,她知道自己在府里说话越来越没有人听了,对一辈子把权势看得很重的人来说,是一件挺让人伤心的事儿。
看着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颓丧,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只是贾政知道,此时真不是心软的时候。眼前的这位老太太的心不比王夫人小,战斗力不比王夫人弱,他真要敢一时心软,原著剧情就敢分毫不错地在他面前展开。
“请老太太好好休息。”贾政向老太太行了礼,才道:“兄长,明日还得麻烦大太□□排人手,将荣庆堂打扫出来。”
贾赦自然是答应得干脆,就差拍胸脯保证了。贾母更觉得两个儿子都和自己离了心,没眼再看他们。两人出了荣禧堂,贾赦才向贾政抱拳道:“刚才多谢你了。”
贾政笑得云淡风轻:“兄长说得哪里话,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就是实话,才让人难说。比如刚才贾赦虽然全程在场,他就一句话也不能插嘴,只由着贾政与老太太在那里硬扛。果然勋贵之家,哪里会养出真正无能的孩子,原著里贾赦看着昏庸无能吧,可是荣国府抄家定的那么多罪名,真落实到贾赦身上的,其实就是一个交通外官。你说王熙凤也是大房的人,可是王熙凤是跟着王夫人混的,人自己就没拿自己当大房的一份子。
想到王夫人,贾政才发现自己不光没想起来向贾母通报王子腾来的战况,王夫人那里估计也在等着结果。这都叫什么事儿,战完老娘战媳妇,真是生命不息,争斗不止吗?冲着贾赦拱了拱手:“兄长,我还得回去交待一下王氏,将帐本和钥匙给大太太送过去。至于我们该住到哪里,兄长看着安排就是。”
贾赦倒有些讪讪:“等老太太搬了再说吧。”
贾政摇头:“还是早定了,大家也就都安心了。再说一起收拾也方便。就是大太太管起家来,也好上手些。我们那边该用多少奴才,还请兄长及时告知,免得到时乱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