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凡是能省钱的事儿,贾赦都愿意办: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现在是一家之主了,才发现自己接手的真心不是什么富足的家当。不过贾政即没住进荣禧堂,又逼得他媳妇交出了管家权,还伙着自己坑了王家一把,贾赦真心觉得再没有这样大公无私的兄弟了。现在兄弟又提出要把清客相公们辞了,倒让贾赦觉得他是不是律己太严了。
“那几个清客相公,一个月能用了几个钱,好歹还能与你说话解闷。”贾赦决心做一个好哥哥。
贾政摇头一叹,合着整个荣国府,对原主的定位都比他自己准确,看,人家贾赦就知道,那些清客相公,并不是与贾政真的教学相长、诗词唱和,其实就是陪着他说话解闷的。
“兄长不必为我费心。说来这些人当日所以来投,也不过是冲着国公府的名头。哪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愿意对着人屈颜谄笑的,可见人品就有不足。如今兄长居了家主之位,那些人最是见风使舵的,说不得现在正想着说辞,自己求去呢。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们主动说出来,面儿上还好看些。”贾政真心觉得养那几个清客一点有没有,还不如人家贾代善留下的那两个文书相公呢。
好在现在贾赦也是听得进劝的,见贾政坚持,也就不再反对了。又和贾政商量起自己家里的收益来——每年要还六万两银子,就算是库里还有些镇库的银子,可也压力不小。
贾政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贾赦关心府里的收益,总比买个丫头就花八百两强得多。只是他也没看过荣国府现在的帐本,不知道府里名下的庄子,现在是不是就已经开始四处报灾了。
现在家主是贾赦,他只能在旁提醒道:“兄长是不是找上几个人,把各处庄子都巡视一下。”
贾赦又不理解了:“那些庄子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古董字画,更没有美人。
贾政看向贾珠与贾琏:“你们觉得呢?”
几天来的参观见学,两个人已经知道这是考察他们的意思,不能不回答的。于是贾珠先道:“就和大老爷查公库一样,不亲自看过,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与帐本上相符?”
贾琏接着说:“庄子上的管事,有没有和嬷嬷一样,挪用了收成?”
贾政点头对两个孩子表示赞扬:“嗯,想得很对。咱们在府里离庄子远,原来都是庄头说哪儿有灾,就信了,就减了他们的租子。只是人心都是贪的,他们不觉得主子是信任他们,只是觉得主子不懂农事,可以由着他们糊弄。不过也不能把人都看死,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哪些人是真的据实上报,哪些人从中做鬼。”
贾赦都让他说得不好意思了。自己不过是一时没想起,怎么就让那两个小子抢了先呢。不过他是谁,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那不如让他们两个也和我一起去,总得知道咱们家里的产业都在哪儿。”
贾政倒有些犹豫:“琏儿在承袭府里,去也使得。珠儿就不必了吧。”
贾赦这两天和两个孩子相处得比以前强,主要是他看着贾政与两个孩子互动得好,又凡事都带着贾琏,所以对贾政的话有些不屑,觉得老二看着比原来强点,可还是读书读得有点迂了:“这一辈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不相互扶持,还能指着谁?再说就算珠儿将来不承继府里,还不得承继你的?”
这话说得也有理,贾政也就不在反对,只是嘱咐贾珠到时要听大伯的话也就是了。能出去走走,对于半大的孩子吸引力最大,贾珠两个充满了期待,竟在各自老子跟前放松了好些。
说完了正经事儿,贾政就回了自己的西侧院。搬过来也有几天了,该理的东西也都理得差不多了,他也得再次与王夫人沟通一下:休妻不可能,明日出孝的日子,就不好不让王夫人出门见人。若是给她报病的话,也不大象:守个孝,贾母这个未亡人没什么事儿,儿媳妇倒病得无法见人了,好说不好听。
现在王夫人见了贾政,条件反射地觉得他是不是又来找自己别扭的,整个身体姿态都是抗拒的。贾政只当看不见,喝了口丫头上的茶,才问道:“咱们这边,出孝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王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出孝除了祭祀隆重些外,剩下的也就是除服,再说是全家人都换上吉服也就礼成了。自从那日邢夫人跟着去了一次花厅之后,王夫人就再没有出现在花厅过,她怎么知道出孝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