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想抚额,只是为了自己在孩子们的形象,也不能这样做,只道:“咱们家不是与杨先生说好了,请他来教孩子们读书。杨先生大才,不比国子监差。”
贾母的重点则放在贾赦所说的可以求名额上,觉得老大总算是靠谱了一回。谁知老二却要阻止,竟生出两个儿子看不得自己开心,轮流给自己添堵之感。王夫人的帕子也快搅烂了:府里如今是有一个监生的名额,可是有贾琏在,就没有贾珠的份。
元春随同哥哥弟弟一齐给大伯道贺,结果贾赦并没有多看这唯一的侄女一眼,她心里与王夫人所想也差不太多:能让自己亲兄长得利,谁还管隔房的弟弟。
只有邢夫人,对那个监生名额没有什么感觉,这里没有一个是她生的,她犯不着为他们着急上火,只管让老爷不生气,少骂他两回也就是了。
贾赦一脸悔不当初:“也是我的脑子转得太慢,若是早些想起就好了。”
“兄长,”贾政不得不阻止贾赦的臆想,你那个官明明就是圣人为了看到各地申请军需的真实情况,才临时起意赏得。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可以与人讨价还价的资本了:“圣意难违,还请兄长慎言。”
被人一提醒,贾赦发热的脑子也就一点点降下温来,对着邢夫人吩咐道:“没见元春给我道贺呢,你可给孩子准备了什么东西?”
邢夫人被拉出来挡枪了也不是一回两回,现在脑子也转得快了些:“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大姑娘还小,有几样头面怕是不合适,我让她们换去了。”
贾赦狠狠道:“现在不合适,孩子不会存着长大了再戴。”也就无话。
贾政却问起贾珠与贾琏来:“如今家里只有一个监生的名额,你们却有兄弟两个,可怎么好?”
贾珠正色道:“听说这监生的名额,是因为大老爷是一等将军才有的,自然是由琏儿去。”王夫人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嘴嗫嚅一下,到底没敢开口。
贾琏多机灵:“珠大哥哥念书比我强,还是珠大哥哥去吧。”
贾政再次开口:“进了国子监,就有了资格,也能结交些同窗好友,日后都是你们的助力。将来参加科举,也可以直接春闱,不必回金陵去参加童生试与乡试。就算是春闱不过,也可以求个小小官职。你们还是刚才那样想吗?”
不光是贾珠兄弟二人,就是一屋子的大人,也都沉默下来。元春已经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心一意地搅着自己的手帕子。
贾珠贾琏两个这几个月来日日相伴,感情与日俱增。又自持自己是做哥哥的,也该照顾弟弟,给他做表率才好,向着贾政道:“就算是如此,儿子还是觉得应该让琏儿去。一来这名额本就是大老爷的。二来琏儿刚才也说了,我念书比他强些,就是要考也比他把握大些。三来我是做兄长的,自然不能占弟弟的便宜,也该给他做个表率。”
“好,有志气!”贾政真心地为贾珠这一番话感觉到高兴。他曾经陆续给两个孩子各吃了几粒清脑丸,效果也在逐渐显现出来。就是原本不大爱读书的贾琏,如今因课业进步被贾政表扬过几次,也起了读书的兴趣。现在贾珠并不以一个监生名额为意,可见心胸也开阔了起来,贾政怎么能不高兴。
那边贾琏听到贾政夸奖贾珠,自己也有些感悟,忙道:“不对不对,人家就算是孔融让梨,那也是小的让给大的,哪儿有大的让给小的之理。我也不要那个监生。”
就是贾赦,也多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才笑道:“他们兄弟的感情,倒是比咱们两个还好些。”话是向着贾政说的。贾政看都不看那边几个女人的脸色,刚才两个孩子的话,肯定会让她们的脸异彩纷呈,又何必再看。
“兄长说得是。看他们两个如此,我也觉得欣慰。日后就有什么,他们能一力相扶,也可让人放心。只是我倒是有个想头,不知道兄长以为如何。”贾政对贾赦商量道。
贾赦忙说:“你只管说就是。”二人又把贾母给忽视了。
贾政道:“咱们即已经请了杨先生,老先生也该到了出孝的时候,不如让两个孩子先跟着老先生读书。就不为别的,只看珠儿的身子,这几个月倒比以前好了许多,可见每日下午让他们习武,还是有效果的。若是进了国子监,怕是就没有什么时间习武了。所以我想着,两个孩子都不忙着去,那名额又不会做废。只管让他们兄弟学去。除了恩荫,国子监不是还可考吗?到时间他们下场试试,考不上的那个用府里的名额,岂不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