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门口一看,原来是自己刚才忘记关了院门,也就不好怪人家越门而入了。珍珠向人见了个福礼:“正是。不知道老夫人是?”
李母也打量着珍珠,就见是个容长脸,两只杏核眼,闪着提防的光,白白净净地,看着就让人觉得稳重。也难怪儿子说不是妖乔之人,就是李母自己看了,也不能把眼前的人和那些地方的人联系到一起。
“听我家孩子说了,姑娘是自己置的宅子。难道姑娘没有家人了吗?要小小年纪一个人操心这些事?”李母开始打听珍珠的家事。
这个珍珠倒不以为忤,这个年代的人,可没有什么隐私意识。住在一起的邻居,都在一保之列,当然要把人的来历打听清楚。她也不觉得自己的来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就向李母道:“小女是荣国府的下人,因主子宽厚,所以才置办了一点小小的产业。”
原来如此,这倒与这姑娘的作派对上了,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在京中倒也常见,而且这些豪奴,一向偏爱他们这样的地方,贫富相交之地,置了产业也不打眼,安全上又比南城有保障。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丫头,就能为自己做这样的打算,也不是常见的。何况能在外置产业的人,总是得了主子眼的居多,李母心里就转开了念头。只是她也是有些阅历之人,面上还笑得一团亲热:
“姑娘即来了这里,可见了保长没有?按说胡同里来了新住的人,总得到保长家里说上一声才好。”
这个珍珠还真不知道,她有些迟疑地问:“这位夫人,小女也是第一次置产业,这里面的事情还不大清楚。劳烦夫人,能不能与我好生说上一说。”
李母听她客气,说话知礼,就一长一短地把人要是住进来,应该怎样拜见保长,该给人带些什么东西都说得十分明白。珍珠听了,长出了一口气:“要是这样,小女倒不大担心了。因为我还得在府里当差,并不住到此处。”
李母就摇了摇头:“姑娘这就差了。人说现官不如现管,与保长打了招呼,有些什么事情,人家保长也好替你敷衍不是。再说,就是平日姑娘不在,这宅子也得人家给你照看几分,防了有些混混见屋主不在,强占了房子。”
就算是珍珠知道,有了荣国府的招牌,不会有那不开眼的混混敢欺负到她头上,可还是感了李母的好意。只说自己因不知道其中轻重,今日只想来此看看宅子,并无准备,改日再去保长家拜访。
李母见她听劝,心下欢喜:“这倒不急于一时,姑娘下次想着就是。如此姑娘且忙着,我不打扰了。”
珍珠将人送出门去,顾自又打量起宅子来。古时房子多是自家置下,出租率极低,她置这宅子,也是做了狡兔三窟的打算。因此虽然不打算住进来,可是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一下。 那李母回了家,与李父道:“原来王家那宅子已经卖出去了,买的人竟是一个小姑娘。”
李父颇不在意:“管他是谁买的,好相处就多处处,不好相处,各自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你操的是那门子的心。”
李母就摇头:“你是不知道,今天人家来咱们胡同,还是咱们森子领着来的。我看森子对那姑娘,可是挺上心。”
李父不耐烦的说:“管好你的嘴,什么有的没的都说。刚见了一面的人,就说什么上心不上心的。别说对人家姑娘,就是对儿子的名声,又有多少好处。”
李母一肚子的话,怎么也憋不住,不管自己家男人是不是高兴,还是说道:“刚才我去问过了,那姑娘说她是在荣国府里当差的。小小年纪,自己就置下了这样的家业,也是会过日子的人。”
李父也不管她怎么嘟囔,只管自己回屋里,留李母一个人在院里向外张望。
珍珠倒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别人的话题,她将那小院粗粗看过,心里算计了要添置的东西,就将门锁好——花家还等着她回去用饭。
李母倒是见珍珠从自家门前走过,还叹息一声:“这样的姑娘,怎么就是个卖了身的。”也不想想,不是做丫头的闺女,可能自己攒下银钱,还出头露面的事事自己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