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才恍然般对着贾敬行了个礼:“敬大哥,人死为大,还是把珍儿的事儿处理完了再说别的,可好?”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珍儿死得不明不白。先是有人仗势欺人,不光抽了我儿子,还让我儿子拿出十万两银子赔礼,以至了怒急攻心,久伤不愈。又有人指使奴才暗中下黑手,伤了我儿子性命。这个时候一句人死为大?”贾敬不屑地看了贾赦一眼:
“你是个有忍性的,自己一个袭爵的长子住到马棚后头十多年,媳妇一个一品诰命不如五品敕命能当家。我却忍不得。谁伤了我儿之命,谁来给我赔命!”
已经有人悄悄地议论了起来。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大家平日里对荣国府之事都是视若无睹。可是现在贾敬当众指出来,就谁也不能当成不知道了。
贾赦被贾敬如此挖苦,也不过是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离贾敬远点也就算了。可是贾政却是最好面子之人,被贾敬如此揭了面皮,少不得分辨一句:“那是因为家母要我就近孝顺。”
贾敬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再不理他。大家的议论声却不远不近地传来:“荣国府得有多大,想孝敬母亲还得找个近的地方。若是分府出去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管母亲了?”
“怎么袭爵的不住正房?”
“一品诰命长子媳妇不能管家,还得五品的敕命次子媳妇来?”
贾政觉得再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抬脚正要走,门外宁国府的秦管家过来了:“老爷,小蓉大爷,顺天府的衙役过来了。说是那赖升已经招出了幕后指使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又从贾政身上转向了秦管家。贾敬问道:“即是知道了幕后之人,怎么不去拿了?到咱们府上来做什么?难道那人是在咱们家里不成?”说完眼神向着跪在贾珍灵前的贾家人身上一扫,好象秦管家说出此人是谁,他就让人当场抵命一般。
秦管家头上也全是汗,又不敢擦,只好低了头,让那汗自己落到地上:“回老爷,那顺天府的衙役说,说……”看着都在等他下文的众人,不敢开这个口。
贾敬也不管自己的身份了,上去就给了秦管家一脚:“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面,老子儿子都让人给害死了,你还想给谁留脸?”
那秦管家得了这一脚,连呼痛都不敢呼一声,向着贾敬叩头道:“是。衙役们说,赖升招供是他那个婆娘,听到那府里赵姨娘与身边的人闲话,回来对他说的时候没加小心,才让下人听了去,又在府里传开了。”
贾敬额上青筋暴跳。他是打死也不相信赖升的话。可是明明贾蔷一直在顺天府那边守着,还是只得了这样的答案,可见还是有人要放荣国府一马。
可是他贾敬不想放。就见他两眼冒火地对上了贾政:“贾政,还我儿子命来。”用不符合自己年纪的敏捷,一把扼住了贾政的脖子。
惊呆的众人反应过来,从贾敬手里把贾政抢出来的时候,他那脖子上已经青紫一片,连连的大口喘气:“你疯了不成?”
贾敬眼里恨间不消:“你让你那小妾传话,害了老子的儿子,老子就算是疯了,也拉着你陪葬。”
就算是把贾政从贾敬手里抢救了出来,也没有人为他说上一句话。就算大家不知道他那个小妾说得是什么,可是也知道能让一个奴才对主子动手的,定不会是什么好话。而有这样的妾室,贾政还真的象表现得那么方正吗?方正的人会治家不严、内帏不修?
秦管家已经快瘫了:“老爷,您先息怒。刚才顺天府的衙役去了那府里提人对质,可是没有人理会。想着咱们府里是苦主,想求着咱们府里与那府里说上一声,还是得把那赵姨娘带到顺天府去才能结案。”
听说顺天府的人不是只来通知自家一声,而是还要带着赵姨娘归案,贾敬这心气也算是平了些。他就算是不在家中,可也知道那婆娘是给贾政生了一儿一女的人。若是今日她往顺天府里走上一回,贾政闺女的名声可就算是……
“贾政,难道你们还要包庇那个婆娘不成?”他瞪着贾政,大有贾政敢不让那赵姨娘去顺天府,就再冲上去掐死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