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这太太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呀,平日里装得柔弱绵软,一出手竟然就把自己这些人都贬成了通房丫头。
“老爷……”含泪的眼睛,都雾蒙蒙地看向孙绍祖,还有的已经成双成对地掉落,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泪水竟然是直直地掉在地上,一点儿也没顺着眼角滑到腮边,脸上妆容完好如初。
迎春心里不由得感叹,每一个成功的人身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付出呀。只看人家这一手梨花带雨,她就学不来。不过她也在等着孙绍祖的反应,就看是美人诱人,还是银钱动人心了。
孙绍祖可没觉得有什么压力,不管这些人是做姨娘还是做通房,都不耽误他睡人,还能省下钱来。见他不开口,地上的姨娘,哦不,现在都已经是通房了,心下失望不说,就是迎春也觉得此人真渣到了一定的境界。
因又说道:“还有就是你们即都做了通房,房里的丫头也都用不了那么多,每人只一个丫头就够了。自己想着留谁,一会儿报给绣橘。另外,记着你们的身份,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也敢与我这个太太的丫头一个份例?日后都按二等丫头的例,每月五百钱。”
人少事非才能少,也就没空说什么闲话了。迎春看向孙绍祖:“这剩下的人如何安置,老爷可有章程?”
减人是你刚提出来的,自己能有什么章程?孙绍祖只能摇头。迎春想想道:“我正有些个东西要做,等着想好了再与老爷说。这些人先给我留着吧。”
孙绍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迎春:“这些人可是不少,那月钱?”
迎春没想到他竟然算到这个上头,看为昨日同意每月给自己小厨房二百两银子,心里不定如何滴血呢。对着孙绍祖摇头道:“都先降一等,我自有用她们的地方,将来老爷吃不了亏。”
孙绍祖笑得就有些猥琐,想是以为迎春是在替他培养通房后备呢:“太太做事自是周全的。”
门口绣笼向内通报道:“王姑娘来了。”就听那王彩蛾还没说话,她妹妹已经与绣笼对上了:“怎么说话,我们姨娘何时成了姑娘?”
迎春只做听不见,看着孙绍祖的眼神里满是嘲讽。孙绍祖让她看得颇不自在:“还不快滚进来。”
听到孙绍祖的声音,那姐妹两个才扭了进来。见姨娘们都跪在地上,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仍如常向着迎春行礼:“见过太太,不知道太太唤我们来有什么事儿?”那小眼神却都往孙绍祖身上招呼。
迎春把茶杯往小炕桌上一放,啪地一声唤回了孙绍祖的神魂,又用眼神示意他,把刚才的话说给这姐妹二人听。孙绍祖本是让这姐妹两个看得腹下发热,让那茶杯磕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讪讪地对着二人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些给太太跪下。日后来太太这里请安,都规矩些。”
迎春那里已经道:“当不起。王姑娘不来请安,还没个理由,先闭门思过半年吧。扣她三个月的月钱。还有她那个丫头,主不主奴不奴的不成个体统,还敢跟主母的丫头顶嘴,一体思过。若是再犯,老爷,到时候可就不用我说了吧?”
迎春处置别的姨娘做通房,孙绍祖都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这王姨娘姐妹却是此时他心爱的,若是一关就是三个月,那他可怎么办?迎春的指甲轻轻叩在桌子上,一声一声地象是在催着他下决心。
王彩蛾昨日里虽然将孙绍祖拉到了自己院子里,可是那人岂是与人说什么私房话的?不过是皮肤滥淫罢了。所以她还以为孙绍祖所以容让,不过是看着迎春背后的家世,并不知道迎春现在最大的依靠竟是已经有孕在身。
“我们也是老爷正经抬进门的,哪儿能太太说一声做通房就做通房了?这府里还是老爷当家作主,并不是贾家当家。”要说王彩蛾也是个刁的,一出口就直指孙绍祖最忌讳之事——他所以不让迎春当家,也是怕那贾赦再借着自己老子的身份,让迎春送银子回贾家。
迎春拍了拍手:“说得好。”
孙绍祖诧异地看向迎春,不知道她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正好迎春也看向他:“大爷是把这个女人正经抬进门的?”孙绍祖应也不是,不应又有点舍不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