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母让她看那块玉,立即站起了身子,想着自己一定得看仔细些,就算是大爷问起来,自己也好有话回。将玉拿在手里,李纨心下也暗里感叹一声好东西,才细细观察起来。
“老太太,这玉上有字!民机还有个小眼,似乎是穿绳子用的。”李纨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贾母听了就是一振,有字就好办,顺着字也能查出这是谁的东西。若是真是大房动的手,那可就不能怪她老太太心狠了,至少也得让他们知道,这府里还轮不到他们为所欲为!
“什么字,你念!”贾母神情严肃地命令李纨。
李纨轻声念道:“这面的字是:通灵宝玉。下面是仙寿恒昌,莫失莫忘。”
贾母点了点头,听着倒不是什么坏话,难为老大肯动这个脑子,想来也做了让人发现的准备,好把这玉栽到王夫人自己头上——谁家做娘的,不给孩子准备些寓意吉祥的小物件?结果没放好,差点摔了新生的孩子,也是有的。
又听李纨道:“背面还有字:一除邪崇,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竟然有这么些字。贾母接过那小小的玉石,心下更笃定是大房行了此事。只是这功夫下得太大了。能在一块小小玉石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想来别事上也都隐秘得很,怕是想查也难有实证。
可是不查的话,贾母又看看念完玉石上面的字,还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纨,这个可是王氏的亲儿媳妇,定会把自己的行事告诉王氏。自己已经让大房生了怨气,可不能再与二房生隙。
她没有急着问吴家的玉石之事,而是问起了别的:“那个周瑞家的呢?我记得平日里跟着你们太太的是她。”
吴家的不敢挪动已经跪麻了的腿,只向前倾了倾身子:“回老太太,周姐姐见太太用完饭后就发动了,怕是那饭菜不干净,正看着送饭的和厨房上的人呢。”
行事还算是有章法。贾母心里对王夫人在如此忙乱的情况下,还能安排下此事心里满意,觉得这二房行事就是谨慎。不象大房,当日出了事儿,贾赦只知道死哭,让人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让她过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若是真有人动手脚的话,那周瑞家的也该查出来了。贾母让叫人呢,眼角还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邢夫人,只见邢夫人八风不动地在那里看热闹,即没有心虚着急,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看为此事邢氏是没参与的。要不以邢氏的心性,听到自己叫周瑞家的来,一定不会如此镇定。贾母心里有了决断。
不一时,周瑞家的已经唤到,听到贾母问话,她回答得更有条理:“回老太太,送饭的与厨房的人都问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就是太太吃剩下的饭菜,奴婢也让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不妥的在里头。想是哥儿自己着急想过端午了。”说完自己都是一笑。
听到饭菜没有问题,众人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吴家的不大服气,那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玉,可怎么说?
正想着开言分辨两句,就听到老太太说道:“你说得也有理。刚才那孩子一见了我就笑个不住,可见是个伶俐的。再说这玉一看就不是凡物,上面还天然地有了字迹,说不定就是他自己带来的,刚才稳婆只顾了二太太,忙乱中没发现,才碰到地上了。”
吴家的一听老太太明显是要大事化小,不服道:“这玉也不算小,怎么我们那么些人都没看到,偏抱哥儿的人就踩到了?若是伤了哥儿……”
没眼力见的奴才!就算这玉真是别人放过来的,可是明显已经收拾干净了手尾,可让她老太太从哪儿查去:“那也定是这个小人儿看你们没发现,有意提醒你们的。这样灵秀的孩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想来将来也是有大造化的。”
邢夫人听到贾母又提什么大造化,嘴角就悄悄撇了一下,却让仍在暗里观察她的贾母看了个正着。看来大房对自己的怨气还真是不小。
哼,有怨气又如何?现在府门上还能挂着荣国府的匾额,可是因为有自己这个超品的国公夫人!不服气,那就让你们更不服气!
贾母也是有脾气的人,自从贾代善去后,这府里从来都只的人听她的份,哪儿能看着大房违了她的意思?你们不是费尽心机地想害了这孩子吗?我非得要抬举他:“这么灵秀的孩子,干脆就叫他宝玉吧。这块玉也让人给他细细打了络子带上——他自己带来的东西,说不定与他有些缘法儿——就让他日日带着,只盼能应了那玉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