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回单冬凌不但没有挣扎,还干脆地应了。
其实按照云篱的习惯,兽毛上沾了油腻的汤水,也是要用沐浴露的。
于是给单冬凌洗毛的时候,她顺手又抹上了洁身露,只不过量没有之前那么多。
单冬凌生无可恋地偏过脸,眼里只有漂在水面上的一片泡沫。
洗干净了泡沫,云篱贴着干燥的狼毛吸了一大口,边往卧榻走,边捋着狼笑问:“师父,我今天可不可以听您说幼年期的故事呀?”
单冬凌狼耳一竖,沉默几秒,才道:“可,但为师童年时并不招同族待见,未曾有过值得当睡前故事讲的趣事。即便如此,云篱也要听?”
云篱脚步一顿。
“您要是不方便说,我就不听了。”她歉意道。
单冬凌没有接话,等云篱抱着她躺好,她忽然自顾自说起来:“从前有一只白狼幼崽,是白狼族中一位长老的私生女。”
云篱:???
这是什么开头?
虽然这个故事的开头一听就狗血,云篱还是认真听起来。
“白狼幼崽没有名字,就连族人唤她,亦是用‘野崽子’之类的称呼。”单冬凌继续说下去,“记事之后,白狼幼崽想与同龄的幼崽扑闹,却不料每回不是挨幼崽双亲的骂,便是挨一顿打,狼毛时常秃。”
“那、那只幼崽的双亲呢?”猜到这只幼崽恐怕就是大白狼自己,云篱忍不住问,“孩子被欺负,他们也不管吗?”
“那只幼崽的双亲,是一对妻妻。”单冬凌解释道,“那位长老未曾想到被下了药,晓得幼崽的生母是族中爱慕自己已久的一位普通族人,恼羞之下便离开了白狼族,加入其他妖族的军队。至于幼崽的生母,也因此被逐出白狼族,下落不明。”
她顿了顿,“白狼幼崽五岁那年,她的双亲死于战乱。新上任的族长收养了她,为她赐名‘冬凌’,希望她可以如冬凌草一般,无论在何处,皆可平安长大。”
哪怕只是概括式的讲故事,云篱也听不下去了,揉了揉狼脑袋,把单冬凌紧紧圈在怀里。
怪不得大白狼会变成面瘫脸,不是因为从容,而是对世事麻木了。
猝不及防被揉脸,单冬凌懵了一小会儿,等云篱的手挪开,她下意识问:“云篱可还要听?”
“不听了吧。”云篱叹了口气,“据说吸猫能解压,师父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揉揉我。”
“这些已是百年前的事,为师没有不舒服。”单冬凌目光平静,“你若维持人身累了,为师倒可以为你按摩,好让你快些入睡。”
云篱顺口想说“不用了”,但转念想起大白狼数不清次数的偷偷吸猫,很干脆地把话咽了,迅速变回玄貊,爪子把小小的白团子护在当中。
没多久,她就感到单冬凌开始轻轻踩她的身体,踩一会儿,又蹭滚一会儿,到后来她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时,还能隐约听到单冬凌嚼她皮毛的声音。
揣着热乎乎的白团子,云篱安心入睡。
第二天云篱带着单冬凌和入城令,顺利走进内城,由城主侍卫直接领到议事殿。
她们刚到殿门口,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冷笑:“以为畏罪自杀便能逃过刑罚?传本座命令,今日午时便在内外城交界处执行火刑,散尽魂魄。”
“是!”又传来整齐的应声,而后一队刑部的官员走出议事殿。
云篱心惊胆战地走进议事殿,一眼就看到一黑一白两位女子,偏巧这两位女子的面容……她都在家乡见过。
“城主,云篱与单冬凌带来了。”侍卫朝那位黑衣女子行了一礼,恭敬地退出去。
白衣女子一见云篱怀中的奶狼,忍不住笑道:“冬凌小友怎么有兴致变成这副模样?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了。”
“她应是中了暂时幼化的术。”黑衣女子丢下卷宗,一改严肃的神情,笑吟吟地走向云篱,“小友你好,本座便是荭玉城之主,这位是本座的道侣,你们可唤她城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