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西在她背后垫了一床被子,柔声说:“你还病着,我来吧。”
勺子碰在碗壁,轻轻作响,药碗上热气氤氲。蝉西轻轻吹了吹药勺的药,递到她嘴边,说:“趁热吃,效果才比较好。”
曾几何时,容若躺在床上,她也这般喂容若喝药。现在,却是她躺在床上,蝉西在喂她。杜落落心中感慨万千,不由攥紧了握着的手绢。
“蝉西,这块手绢是怎么回事?”想起了什么,杜落落又用手举起并摊开那个手绢。那手绢上面有三朵小花,十分有特色。有特色是因为那小花被绣得歪歪咧咧,绣工奇差!不用说,这花是杜落落亲自绣上去的!是她头去叶榆买的手绢和针线,在车上坐得无聊,自己绣上去的。
“这个故事很长,你先喝药。”蝉西安抚的说。
杜落落顺从地喝下了他递来的一勺药,扭头对他说:“上次你就没有告诉我。这次,我一定要知道。喝完药就说是么?把碗给我。”
“小心,烫。”蝉西把碗递过去。
杜落落接过药碗,果然很烫。病后她手上无力,药碗端得不稳,在她手上晃了晃,一些药汁就洒了出来,掉落在她的衣襟上。她低头一看,这衣服……
蝉西忙伸手接过她的药碗,“我来吧,你分明病着,逞什么强!”
杜落落下意识地松了手,没有再和蝉西计较。因为她的注意力被更为严重的一件事情给占住了!她皱着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衣服,然后抬头问蝉西:“我身上这衣服,怎么是你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我身上原来的衣服去哪了?这身衣服是什么时候换的?”以及最最重点的:“是谁给我换的?”
她心里尴尬不安,记着昨夜好像只有蝉西和自己,后来自己高烧昏睡过去。不会是蝉西给换的吧?那他看了自己多少?
她心中窘迫,没好意思直接问。
蝉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回答说:“你昨天外衣都湿了,又高烧不退。一切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杜落落听明白了!这衣服是蝉西给她换的!这……
她心里十分不自在,看蝉西到是很淡定的样子,估计他只是把自己单纯当成病人对待了。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蝉西其实心里也虚。昨天看杜落落烧着,穿着湿衣服睡着了,他有心让她换上自己备用的干净衣服,又觉得自己动手,挺尴尬。给杜落落额头上冷敷之后,他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想得无非一个问题:换?还是不换?
后来,他看杜落落也没有好转的样子,怕她再加重病情,一咬牙,自己动手了。所以,等店小二带郎中进门的时候,正看到蝉西的脸也红红的。那是因为,在他犹豫很久之后,刚刚动手给杜落落换上了自己的常服。
可是,今天杜落落特意问他衣服的事情,他只能伪装出一个表情:换衣服什么的,就是照顾病人了。那都不是事!
杜落落被他脸上的伪装迷惑了。好吧,那都不是事!
杜落落心里平衡了,又问起另外一个自己关心的事情,问向蝉西:“那手绢是怎么回事?”这块手绢,还没到吴县的时候就丢了呢。
对,她想起来了。那还是在叶榆,七月初七那天,她当时落入一个局里:街角一个穿着绿色衫子的姑娘,蹲在地上,背对着她,正哭得伤心。她以为是和七夕和心上人有关的事情,心下不忍想劝说她,于是走过去,也蹲下来,从那姑娘背后递上一块手绢给那女孩擦眼泪。那女孩向她道谢,扭过头来,她还没有看清那女孩的脸,一个布袋罩了下来!
难道,你是……
杜落落想到一个可能,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她脑中将很多情节连了起来:蝉西说过,他不是商人,但他并没有说过自己的真正身份!他有那么多钱,拍买她初夜的时候就砸了九百二十两,一个普通人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钱!他跟她分析那些利害,让她自己想办法离开青楼,那些眼光是上位者才有的!她的手绢,是在被绑的时候掉的,现在却在蝉西的手里!
难道,你是……
正文 第105章 原来
难道蝉西认识绑架我的那伙人,没准他还是匪首!杜落落想着,她的脸色就变了变。
蝉西却没有注意到杜落落神色的变化。他在那里解释说:“这手绢我原来见过,知道是你的东西。以前去叶榆的时候遇到你,我说过回头会回来找你。你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