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布日古德对他真的很好,可是穆云熙还是没法接受布日古德,至少现在还不能!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或许会真正的接受布日古德,甚至于爱上他,可至少不是现在。
修长的手指在大红色的喜服上一寸寸滑过,杜修心里一阵苦涩。
他可以亲手为倾儿穿上喜服,也可以亲自抱着倾儿出嫁,可是,倾儿要嫁的人却不是他!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了的,要让他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倾儿从他身边离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和他抢倾儿!为什么!
此时此刻,杜修心口实在是疼得厉害!
胸口上取心头血的伤已经愈合结痂,可是心里的伤,此刻却是鲜血淋漓!
失去了倾儿,只怕这颗心上的伤,这辈子都再也无法愈合了!
一些收拾妥当后,时辰也差不多了。
布日古德已然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早早的等在了丞相府外。
穆丞相双手微微颤抖着,将自己亲手做的长寿面,一口一口的喂进了穆云熙的嘴里,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今日不仅仅是穆云熙要远嫁北狄的日子,也是穆云熙十八岁的生辰!
只是这个生辰,却没有了家人朋友的陪伴,有的只是吉时已到的喜庆鞭炮声和穆丞相难过不舍的泪水。
“儿子拜别父亲,父亲保重!”
穆云熙哽咽着拜别了穆丞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了穆丞相的心上。
杜修打横抱起穆云熙,大步走出了丞相府,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华美舒适的马车走去。
杜修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上,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
布日古德和穆云熙进宫拜别了文安帝后,便正式启程踏上了回北狄的路程。
布日古德骑着汗血宝马引领在精美华贵的马车前,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渐渐出了城门。
战王萧铭珏和镇南将军杜修亲自带领着送亲队伍,护送着穆云熙的马车,一直送到了城外十里坡上。
正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即便是再不甘不愿不舍,也只能是送到这里了。
布日古德与战王萧铭珏相互抱拳,算是全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礼数,也是程了战王萧铭珏的托付!
而杜修也与穆云熙依依话别后,最后一次将穆云熙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直至良久之后,杜修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穆云熙,翻身上马,霎那间心如刀割!
战王萧铭珏一直都安静的看着穆云熙,此刻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穆云熙淡然的看向了萧铭珏,二人相顾无言。
留下了一抹浅淡的笑容后,穆云熙终是放下了马车窗帘,阻隔住了战王萧铭珏的视线。
一张不大的马车窗帘,此刻却仿佛阻隔住了千山万水!
此去一别,今生再不相见!
马车开始缓缓走动,迎亲的队伍也开始踏上了回程的路。
“熙儿!”
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萧铭珏终是再也忍不住,呐喊出了他心里深爱之人的名字。
可是,马车的帘子,却再也不曾掀起过,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也再也没有对他半分留恋!
马车里,穆云熙死死的咬着下唇,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哭出声来。
可是泪水却仍旧止不住的大颗大颗滑落,打湿了那身大红色的喜服,也打碎了穆云熙那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
这声“熙儿”,和当初在云南将军府时,杜修临别的那句“倾儿”何其相似,那每一声每一句,都深深的烙印在了穆云熙的心上。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此刻,穆云熙其实所求的不多,只愿他和萧铭珏之间,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战王萧铭珏与杜修各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于城外十里坡上比肩而立,二人虽然曾是敌对的立场和情敌的关系,可是此刻,心中却都是一样的不舍和心痛。
“萧铭珏,我帮你拿到那个位置,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杜修漠然开口,视线却未曾从那辆远去的马车上移开过分毫。
战王萧铭珏亦是如此。
“条件?”
萧铭珏问完后,想了想又立即补充了一句:“如果是熙儿,免谈!”
杜修淡然一笑,冷冷说道:“先欠着!”
萧铭珏点了点头,二人便也不再多言!
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杜修才凄然转身先行离开了,只留下了战王萧铭珏一人,还静静的驻立在冷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