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淑麟就着屋里的水盆洗了脸擦了身子,换上了一旁准备好的衣服。
那衣服布料很差,一看就是给仆人穿的。
但他现在也要求不了许多,钊香这里他以前来过, 屋里总是布置的富丽堂皇的, 这钊香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一样, 可如今这里灰扑扑的, 这屋里最值钱的竟然还是桌面上的一套白瓷茶具。
这种茶具以前钊香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潘淑麟敛眸,就见侧门传来了响声,他回头一看,顿时被吓得手脚冰冷。
那人的眼睛半阖着, 露出的地方空洞洞的, 他比之前憔悴很多,素颜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身后,头上的头皮屑只比之前更多。
他摸索着前进, 旁边的侍从扶他,可有时还会撞到一些障碍物,此刻,他会微微张嘴惊呼,从那微张的嘴还可以看见他那断了一半的舌头。
“……”潘淑麟指节发颤,浑身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得动弹不能。
在他印象中,钊香还是以前那个又胖又圆虽然经常不整洁却穿金戴银一派嘚瑟的模样,什么时候钊香被摧残成这样了?
他虽然知道钊香发生了那些事,但是他还是副城主的哥儿,他平日的用度该是不会少的才是……
侍从扶着钊香坐在了一桌前,桌子上摆放着白纸和笔,侍从将笔塞到了钊香的手里。
钊香摸索了一阵,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什么给侍从看,侍从看向了潘淑麟。
“潘公子,我家公子要我问你,是不是没想到他会救你?”
潘淑麟一愣,他确实没有想到。
毕竟自从钊香失势后,他一次都没来瞧过钊香。
潘淑麟沉默,那钊香又写了什么,侍从看了一眼,朝潘淑麟开口道:“我家公子问潘公子,恨息谣吗?”
“!”自然恨。
他逃出来的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把息谣千刀万剐,在息谣没有死之前,他潘淑麟怎么能死。
一提到息谣那人的整个神态都变了,原本苍白的面色带着一股青黑之气,就像在地狱里沾染回来,索命用的,嘴巴明明没有动,但是却清晰的传出了牙齿咬动的咯声,在静谧的空间显得阴森得很。
那侍从见状,俯身在钊香耳边说道:“他恨。”
“我当然恨,如今我这样全拜他所赐,我逃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他!将他万剐千刀!”
钊香无声的扯了扯嘴角,在纸上写了什么,侍从一看,开口道:“我家公子说,现在与你有共同的敌人。”
钊香还在写着什么,侍从一边看一边继续道:“除了息谣,我家公子说息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潘淑麟一愣,这钊香恨息谣,他知道,实际上,这人救他出来,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人是不是要利用他去对付息谣了。
毕竟,钊香发生这样的事后,他一次都没有看望过钊香,二人之前的关系本来就很虚伪,那次钊香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直接无视了,就像从来不曾跟钊香有过交情。
这些所作所为,潘淑麟知道自己相当于舍弃钊香这个所谓的‘朋友’了,那么今后无论荣辱都跟这人无关,甚至他落魄这人不来踩上一脚都算好的。
可这次钊香却还是出手救了他,潘淑麟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人是顾及旧日交情……但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钊香想对付他们共同的敌人息谣。
可他万万没想到,钊香说要对付息家的人,这息家除了息谣就只剩下息宁了,那息宁可是城主,这钊香想对付城主?
…………
暗沉沉的宫殿里边,钊煜和钊缮跪在地上已然许久了,宫殿里边没人,可是外边却守了很多的人,他们膝盖都跪麻了,可是城主息宁还是没有来。
钊煜一脸的怒意:“那息宁小儿太过分了,竟然将你我晾在这里!”
“父亲,这次我们都是被潘淑麟给连累了!”钊缮道。
钊煜摇头:“那息宁早就看不惯我们了,没有潘淑麟还有其他人!”
“……”钊缮抿唇,哭丧着脸道:“那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
钊煜没有说话,半响他似是想到什么,紧张的朝钊缮问道:“缮儿,你确定今日陪着潘淑麟逼迫息谣的人当中没有我们钊家的兽人护卫吧?”
钊缮摇头道:“没有,我出发前还清点过,都是从各处请来的富家子弟和官宦子弟,并没有把我们钊家的兽人护卫牵扯其中。”
钊煜闻言,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这样那息宁就算怪责我们,罚我们也得顾及我们手里头只听从我们的护卫,这些护卫是我们钊家最后的底牌,真到了危险时刻还可以凭此拼上一拼,万不能被人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