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
梅二姐心中喜悦,觉得有趣至极,便学样取了发簪,跟着奚爷的节奏击敲玉盏,朱唇轻吟,接道: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
季明一边赶着马车,听着这人间天籁摇头晃脑,不由得跟着哼唱起来。
马车足足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此时天已暮色黄昏,橘色的夕阳照映着眼前这座在湖面架起的水榭阁楼。
七彩琉璃瓦,漆红梁柱,重檐歇山顶,与山水相衬映着。
三层的阁楼背靠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寒烟水雾笼罩在湖面,暮色的水雾渐浓,身置其中,如梦似幻,竟仿如已到了云雾天宫。
湖面的桥边栓着一叶扁舟,桥边两排挂着别致的灯笼,梓芽拿出火褶子将两排的灯笼都点亮了,一轮弯月从朦胧的夜色中露出脸来,倒映在水面。
来时的马车已经带了足够的酒和吃食,奚风渡带着梅二姐上了阁楼三层的观景台上,一边吃着酒菜,一边与她絮絮着家常。
作者: 诗词出自《蝶恋花》,作者:晏殊 梅二姐心中无比满足,如果能一直跟他在这里,相守一生不问世事,也算是一种圆满。
奚爷酒过三巡,若有所思道:“你送的帕子,我看到了。”
梅二姐听罢,心儿漏掉了一拍,羞涩的抿了抿唇:“绣,绣得不好。”
奚爷失笑,连眼底都染了笑意,“很好,我很喜欢,会一直好好保管的。看到那方帕子就会想起你。”
梅二姐羞怯怯的抬眸看向他,一双桃花眼如那汪月下清湖,盈盈灵动。
奚爷觉得自己真的醉了,醉在了她温情的漩涡里,深陷而无法自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若不是真的感触真的拥有过,实在很难体会这样的心境,这世间男女从毫无羁绊,因为有了这份情而生死相随。
“翩翩……”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怀惴着紧张与期许。
梅二姐脸红红的轻应了声,“爷?”
奚爷一把将她用力的搂进怀里,因为动作激烈,桌上的酒洒打翻洒了一地。
梅二姐一双纤纤素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瞪大着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奚爷气息粗喘,缓缓将脸靠近了梅二姐,梅二姐的那颗小心脏跳得厉害,仿佛随时都要蹦出胸腔。
他半垂着眼帘,痴醉的用鼻尖碰触着她的小脸,声色沙哑的呢喃着:“我真的醉了。”
发乎情,止乎礼,他心里很清楚,不能再往前迈一步。
若是这样草率的要了她,如同将她往火海里推,世俗的偏见是他不能去挑战的一道天堑,他怕摔下来时粉身碎骨,却依旧无法护她周全。
以前,他从未觉得商贾人家没什么不好,也从未羡慕过那些出生时便已注定世袭爵位的王权贵胄。
可现在却因为这样的身份,变成了他与她之间无法跨越的阻碍。
他就这样抱着她久久,未再有出格的举动。
本该是热烈而温暖的拥抱,梅二姐却深深感觉到了另一种无名状的悲伤,他在害怕,也在扎挣。
“爷。”梅二姐仰起小脸,笑盈盈的含着泪看着他,微凉的小手捧过他英俊的面容,倾身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你永远都是我的爷,永远都是……所以,所以你要怎样都没关系。”她用力的咬着唇,几乎尝到了嘴里腥咸味儿。
“为什么?”奚风渡惊诧并感动于她竟为了自己,可以放下一切,做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为什么?他又何德何能啊?
梅二姐扯着嘴角窘迫的笑了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能真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会执念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