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夕颜将手一撒,抱在胸前,冷着脸继续开刷:“出息了,弄那么大阵仗回娘家,你的花呢,花呢,钗呢,啊!”
盛翼莫名其妙:“什么花?”
盛夕颜瞪着他:“宫里的娘娘谁不带花!”
盛翼:“……”然后看到一排子古怪的脸,尤其是他那位柔弱的娘,平时就是一张哭脸,这会子,倒是不哭了,变成了苦瓜了,盛又南的脸很热闹,青白交替,倒是梅大娘子,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众家仆直愣愣地盯着,恨不得在他身上盯一个洞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衣锦还家么,怎么诸位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盛翼搔了搔头:“进去再说。”
嬷嬷又嚎起了丧:“别赶我呀……”
盛翼忍无可忍,回头一吼:“行了行了,不赶就不赶,闭嘴就行。”
于是,嬷嬷就闭了嘴了,一声不吭地跟在盛翼后面,再不提换衣服的事,不过,她还是憋不住:“奴婢就说最后一句,下回贵人堆雪的时候把我们小院子的雪也堆一堆,上回什么地方都去了,唯独漏了我们的,说起来奴婢都生气。”
我去,原来是公报私仇。
“呵呵呵,”盛翼瞄了她一眼:“好好好,先堆你们的。”
嬷嬷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凉意。
盛翼心道,堆几个怪兽,让你看着晚上不敢睡觉。
搞掂了教引嬷嬷,接下来的事简单得多,原本到厅里又的按头跪拜的,嬷嬷正欲说话,想起盛翼答应自己的事,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
盛翼往侧面一坐,盛又南也不懂,堂而皇之坐了上位,一旁的公公都看不顺眼了,正欲提醒,就遭到嬷嬷一双眼刀,他:“……”默立一旁。
盛翼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一碗茶端进来,顺着盛翼的目光往前走,递到了盛又南手里,盛翼也不在乎,反正平时也这样。
看到四下里就一家人,盛翼就随意问了一句:“二姨娘和四姨娘呢?”清修就不回来了么。
盛又南端茶的手一抖,不由自主地朝梅大娘子看了一眼,梅大娘子一翻白眼,哼了一声。
这是个神马情况。
柳如媚就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一进宫就消失了,亏得我们派了这么多人去请你,怎么也请不到,是不是想躲着我们。”
一想起那日都准备离开了,盛翼却要羊入虎口,柳如媚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留恋富贵,还是留恋什么,你说!”
说到这里,盛翼就一阵头痛。
他也是才知道家里一直在喊自己回去,都被叶云寒挡住了,可是,这个要怎么说,哎,夹在中间的感觉真是太难了。
“这么大阵仗,穿个凤袍,男不男女不女的,你要气死为娘的哎!”柳如媚捶着胸口,说着就要哭出来。
盛翼心道,赶紧溜。
“来人,”他朝外面吩咐:“把我带的礼物拿出来。”
一个公公一个小溜步进来了,手里捧着个包袱,盛翼接过,打开,金晃晃的光芒瞬间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大家都艳羡地盯着这边,盛夕颜疾步过来,满面喜气:“不错不错,亏得我从小把你管教到大,知道点恩了,我家翼儿长大了,成熟了,唔唔唔。”
盛又南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老怀甚慰呀甚慰。”
然而,等盛翼把包袱一揭开,众人脸上由满怀期望到明显的失望过渡。
盛夕颜拿着两个指头把那小碗一拈:“……这是用来!”
盛翼嘿嘿嘿:“吃饭是小了一点,摆书房里嘛。”
盛夕颜白眼一翻:“书房里摆个碗?你确定别人不会把我当饭桶?”
盛翼:“要不摆客厅?”
盛夕颜的鄙视明明白白:“人家一进门就知道我是饭桶!”
“那,挂在身上罢。”
“走到哪儿都是饭桶。”
盛翼在心里咆哮,大姐,要不要这么烦人,敷衍一下不行吗,谁伸手打送礼人来着。
盛又南用拈花指拈着那个小碟子上看看下看看,看了半天,憋出一句文皱皱:“此碟甚是,小。”
柳如媚一张愁苦脸变成苦瓜脸苦哈哈地哀怨地盯着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唯独梅大娘子正常,一张脸喜得红通通的,一把薅了过去:“管他是什么,金的就行,那个,翼儿呀,大娘今天怎么看你怎么顺眼,宫里的东西多,以后呀,多往家跑跑,大娘是欢迎的呀!”
盛翼:“……”
接着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转眸一瞧,那双细若鸡爪的手苍白苍白的,不用说,具有这种特征的手是谁了。
柳如媚把他悄悄拉到一边:“说,你到底是去做御医了还是做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