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媚目光灼灼地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平时柔弱的样子(当然,露出真容之后很难见了)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盛夕颜坐在她旁边,眼神闪闪烁烁的。
本来,盛翼准备兴师问罪一番,但被柳如媚这么一盯,啥气都发不出来了,低下了头。
柳如媚就开始数落了:“我说那么奇怪呢,问夕颜才知道你有这准备,啊,我是怎么教你的,一个大男人,天天寻死寻活的……”
盛翼瞪了盛夕颜。
柳如媚:“瞪她,你还瞪,我专门请你大姐来看你的,别想有的没的,先把冕池这事搞掂,为娘现在天天盯着你……”
盛翼头大地朝帘外一瞧,一袭白衣银马出现在视线中。
盛翼叹了口气:“……二殿下,你怎么跟她们,哎!”
青霜素月打马过来,青霜一翻白眼。
盛翼:“……”
在柳如媚一路如泣如哭,时斥时责中,一个月后,车驾准时出现在冕池东城。
冕池,在负羲北面边境的一片群山之中,从各山流下的清溪汇集于此,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水墨绿墨绿的,远看像一方砚台,离冕池不远,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护城河,城墙一应诸全,城内行商走贾,店铺小摊,很是热闹。
据说这个地方以前是没有人烟的,后来从负羲去各国经商的人多了,这里便有了客栈,接着有了城市,当然,现在越发繁盛了。
但却没有国家在此据守,也没有人宣称主权,是以,拿来作结盟地是最好的。
当然,管理权是属于盟主的。
盛翼他们日赶夜赶,终于赶在叶云寒到来之前进了东城,东城,目前也只有负羲这个盟主国能进去。
“虽然没明说,但是谁不服盟约,就先在东城挑战盟主。”
二殿下走在最后,盛夕颜伸着脖子兴致勃勃地瞧着热闹,盛翼就苦哈哈地看着她,柳如媚朝这两姐弟看了一眼,心里有点添堵。
进了城,看着那巍巍城墙,盛翼皱了皱眉头,对柳如媚说:“娘,我真不想和他打。”
柳如媚瞪了他一眼:“闭嘴。”
一路上说了千百回了,烦不烦。
盛翼:“我想试试……”
试试联系他,把事情说清楚。
在柳如媚眼里,盛翼无异于幼稚得几近可笑,她都气笑了,骂道:“你现在是皇上,背后是负羲的千里江山,还有无数鲜活的生命,你以为你还是盛家那个无所事事的少爷公子哥儿。”
盛夕颜追了一句:“这脑袋一脑袋浆糊吧!”
声音怪大的,大得跟在车驾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盛翼小声嘀咕:“人家好歹是个皇帝,给点面子不行呀。”
车驾直接穿街过巷,停在驻防守备韩之水衙前,韩守备礼节俱备地请了进去,歇息一番,再行安排天芒将士。
数日之后,城防很快设下,一切俱以安排妥当,就等着叶云寒了。
几人来到城头,柳如媚看着人马的精神头儿,心里很是开心,拉着盛翼就说:“你师爷布阵很厉害的,咱们,也只学个皮毛。”
师爷就是苍梧子。
一想起那个成天摇头晃脑参道说道的老头,盛翼就呵呵。
柳如媚也不管他听没,指了指:“啰,滚木擂石都有,先上的是轻甲软甲,后面用重甲,弓箭也有几十万支,射个几天没问题。”
东城韩守备正跟在后面,连连点头称是。
如此又过了三四天,叶云寒还是一点儿踪影也无,盛翼心里七下八下的分外难熬。
柳如媚纳罕地道:“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从郁离到冕池和从负羲到冕池,按理说,都差不多远。
盛翼就有些啼笑皆非,打仗还能等一等,这他妈也算打仗么,虽然他没准备打,但叶云寒可是真打的。
正说着,就见城外一团灰尘滚滚而来,柳如媚和盛翼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了诧异。
一般来说,像这种地方,一般是一个商队一个商队的来来去去,单骑很少。
那一人一骑来到城外,见城门紧闭,便高声喊叫:“卑职来自天芒城,有重要情报向皇上禀报!”
盛翼赶紧命人开了门,带人上来。
那人满头满脸的狼狈,扑通一声跪下了,道:“启禀皇上,郁离,郁离大军一路闯关进城,已朝天芒城进发,估计估计这会儿快到了。”
盛翼脑子轰地一声,想到一个词,引虎出洞,声东击西,那封信是个幌子。
他从没真想打仗,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对方,还是,还是那样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太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