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九重听着师父的声音已经变了调,整个人也不复以往的平静,“还给您,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我面前自刎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明予安咬了咬牙,攥紧了被子,没有说话。
九重其实已经大抵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别看这会儿吼得声音大,其实理亏的人是他自己。
多半是挖丹魄的时候露了马脚,被寻上门了。
对方大抵也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所以便拿这个懵懵懂懂的开刀。
九重想了想,决定实话只说一半。
“师父。”九重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知道为什么骨痛能够治愈吗,是因为需要药引,活人的眼睛。”
明予安听到这儿才抬起头。
看向九重的一瞬间,不禁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尖叫。
左边本来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已经完全平坦,面具上原本就带着一只义眼,以此掩盖眼窝里残缺的那一块儿。
乍一看当真是有些冲击力,甚至说十分吓人。
九重却是对自己的容貌丝毫不介意,“师父看清楚了吗?我挖了一只眼睛治好了您身上的骨痛,当然,师父如果不领情,我也认了。”
明予安忽然想起来那汤药里浓烈的血腥味,只是当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九重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他戴上面具的时候,只当他是真的去和别人打架才造成的。
完全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师父心领这份情谊,以后就别再想这种事情。”九重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吓人,让他带过之后又扣上了面具,“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师父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肯定会尽力护着您的。”
说完之后,九重就将那装着毒草的锦囊,凑着一旁的烛火烧掉。那把匕首也收好放在一个明予安够不到的地方。
“……谢谢。”明予安也有事情瞒着他。
只不过就像九重一样,不会说出来,都是各自憋在心里。明面上说着要互相信任,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幅光影。
“不必言谢。”九重说完快步去了外间一趟,带回来了一幅能将手腕捆在一起的手铐。
“你——”
明予安话没说完,手腕上就先一步逼上了一处冰凉,只听见“咔嚓”一声,手臂就彻底失去了自由,和床头锁在了一起。
“为了防止师父再有什么念头,或者一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九重的语气十分严肃,明显被方才的事情弄得有些生气。
“先这样罢,明日我会另寻一处地方,把师父转移过去,此地不安全。”
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难受,尤其还要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明予安下意识的想到了早些时候的那些人,也是这么对待他的。
虽然九重和他们不一样,但是这个举动在明予安看来,还是很容易勾起不好的回忆。
只是九重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既然发作了,忍着想必不好受,还是让我帮帮您罢。”
明予安刚想说些什么,只是刚一开口,一双温软的唇就先一步将话堵了回去,灵巧的舌头已经先一步钻了进来。
虽然能看得出来九重方才的确生气了,但这种时候还是贯彻了一如既往的温柔。
每一处都极尽照顾着明予安的感受,让他一声拒绝都发不出来。
心理上一面对这种事情抗拒,但却是又对这种行为顺服。
渐渐地,无限的沉溺之中,明予安觉得自己还是得想办法从这个岔路里走出来。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只有现实的一身病痛。
在这儿不管遭遇了什么,至少暂时还有九重。
次日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基本全部消退。
除了手腕上的束缚还在,基本已经没什么难受的地方。
大抵是昨天的事情真的吓着九重了,以至于现在房间里一点儿尖锐的物品都没。
就连瓷碗也换成了木的,生怕明予安再有什么差错。
还没到中午,明予安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仔细一听,明予安忽然觉得不对。
不是叩门声,是有人要强行破开结界闯入。
明予安第一反应就是昨日那帮人又来了。
只是此时双手被金紧锁着,根本没办法动弹。
其实即便双手能动,腿也不听使唤。
一时间除了慌乱,什么都做不了。
门终究还是被破开了。
其实从听到响声到一群陌生狰狞的面孔站在床边,不过短短一刻。
“把他带走。”
开口的男子还是幅青年的样子,年纪不大,看起来应是才成家不久。乍一看也是颇具文人风骨,但眼中的肃杀之意却和这幅文人样貌有些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