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国永拿起乐器给星河看,“和任何一种乐器一样,上手容易精通难,不过依着你的年纪,少年气重了些技艺粗糙些也可以理解。”
“太麻烦了,哪怕借用吉屋令四郎的身份进入道场,也无法过多停留。”
鹤丸国永揉了揉脑袋,“可是如果直接前往说希望拜入道场的话,恐怕瞬间就被会识破身份。”
“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内,藏得可是壬生狼的种子。”
“换句话说,这次可以相当于潜入壬生狼之中。”
“歌舞伎表演也不可能次次上门。”
“不用次次,我们只要观赏最盛大的那幕戏就好了。”
“关于刀剑付丧神与不可违背之历史,关于天才剑士与不可更改之命运。”
“这几个词语摆在一起,可真是让人心神激荡啊。”
鹤丸国永计划在吉屋令四郎这里暂住,顺便就近观察天然理心流道场的情况,他用燃料染了头发弄成灰白色,又在紧闭双眼装成眼翳的盲人,宣称自己是受挫之后一夜白发的浪人,今次来是偶然间听到吉屋令四郎的吟唱,犹如天音使他重见光明。
星河站在旁边,自称是“引路之人”。
女孩早就听鹤丸国永解释过,想想当时这人拯救自己时的英勇姿态,只在心里暗自称赞。
吉屋令四郎对他们的好感度很高,听女孩一说立刻迎他们进屋。
知道目前两位无处可去,他提出两人留在这里,“近来愈发动荡,也是希望您能在我左右伸出援手。”
不过为了行走方便,鹤丸国永提出让星河和他自己当乐师,手持乐器跟在吉屋令四郎左右。
因为这个建议,吉屋令四郎也在闲余时间教导星河如何弹奏三味线。
星河坐在和室内,用拔子拨弄三味线。
吉屋令四郎正坐屋内细听,“没想到像您这样拥有精湛剑术的武士,在这一道上也颇有天分。”
“不瞒您说,看到如今的您,犹如看到熠熠新生之初阳。”
三味线的清越铮铮之音顺着风声传入院子,正在院子里喂鱼的鹤丸国永驻足倾听,“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没一会声音停了,有脚步声走下台阶,踏过石子路向这里靠近。
鹤丸正装着盲人没有睁眼,但听声音也知道来者是星河。
“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想留一个悬念,戏剧引人入胜不就在于一点点揭开谜底吗”
“这出盛大的戏虽然不是我准备的,但我想一点点给你掀开。” 和风徐徐,流水淙淙,院子里一派安静祥和。
星河跪坐在长廊上,屋檐遮住了太阳投下的光线,明暗分界线刚好落在他膝前三寸处,这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充斥着太阳炽烈的热气和阴影潜藏的幽冷,星河的心绪沉在一片寂静清净处。
他对外面的一切都不敢兴趣,不喜欢木制的低矮房屋,不喜欢来往佝偻窃语的行人,甚至连酒家挂在木杆上招客的蓝色方形帘子也见之生厌。
鹤丸国永从旁缓缓靠近,“既然无聊,为什么不出去逛逛呢。”
“不喜欢。”
鹤丸国永在星河身边坐下,他的坐姿随意,一条立起,一条弯曲,一手撑着木板,若是有细长的酒瓶就更应风流景了,“说起来,认识你那么就还没见你喜欢过什么”
“啊对了,你应该喜欢离开这里吧。”
但很快他又反驳了自己的说法,“不,如果你想早点离开,就不会坐在这里发呆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喜欢啊。”
鹤丸国永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的仿佛时时刻刻在发怒,不过这是目盲之人的常态,只能道他演技真好,而且自从进了吉屋家里,他便再也没睁开过眼。
时时刻刻,受惊或欢喜,都没有睁开过。
生了一副好相貌,遇到怜惜他的女子时,总是把自己的虚假过往娓娓道来,一副英雄末路的悲凉气,引得女子连连发出心软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