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经验丰富而又耐力惊人的猎人,时刻不忘搜寻猎物的破绽。
终于,他找到了。
姜洵这些年参与过的各类战斗,大大小小,不一而述。
若说什么心得,大抵是没有的。唯一的经验,便是若想要胜利,当机立断不可或缺。
所以即使那点破绽一闪而逝,姜洵还是敏锐的把握住了。
他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猛兽,黑色的刀刃宛如毒蛇一般激射而出。
半截苍白的手掌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又落在地上卷上了不少的尘土。
姜安衍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剧痛伴着喷涌而出的鲜血随之而来。
他勉强压抑着口中的痛呼,但额角的冷汗却不停使唤,顷刻之间变布满了整个额头。
他拉扯着因为失血而干涩发白的嘴角,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姜洵直接走过去,将那从他身上的割裂的半截手掌捡了起来。
然后扯下原本套在指根位置的那枚黑玉扳指。
见状,姜安衍的脸色越发青白交加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指死死的握成了拳,关节处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隐隐发白。
“你即使拿到了,若是没有特定的口令,也无法放他出来。”
姜安衍说着说着,自己也放松了些许,刚想再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却见之前一声不吭的姜洵扭过了头注视着他,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下意识咽了回去。
对方的眼睛尚未恢复原状,猩红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姜洵几乎是嘲讽的瞥了一眼他握紧的手,冷漠的说道:“谁说我要放他出来?”
姜安衍闻言一愣,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姜洵抬刀划破了自己的指尖。
鲜血在戒面上只短暂停留了片刻便被吸收了进去,同根同源的血脉让这枚名为“山海间”的异宝飞速认同了姜洵的身份。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接纳之后,姜洵紧绷的脸色终于放缓了些许。
此时此刻,往日旧怨,今朝新仇都像是晨雾一般消散了,他忽然想起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大而明亮,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永远都充斥着全心全意的爱慕和信任。
下一秒,他便主动进入了山海间。
一旁的姜安衍有些愣住了,要知道,山海间可进不可出,除了唯一炼化认主的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其他人一旦进去,便可以称得上性命交付他一人之手了。
若他不主动放姜洵出来,对方不得不呆在里面直到力竭而死。
不知想到了什么,姜安衍的脸色有些狰狞起来,他盯着自己被利刃切去一半的肉掌冷笑了一声,又伸手将断口出半凝半干的血液往截面上一抹。
原本漆黑一片的戒指顿时染上了些许不祥的血色。
即便如此,姜安衍并不打算罢休。
“既然这么喜欢,为父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之人,便送你们一程……”
他喃喃自语着,完好的那只手掐了一个古怪的手势。
随着他的动作,天边黑压压的劫云飞速向着这里奔涌而来,雷电将落而未落,但滔天的威势已显。
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动。
一时之间,山河颠倒,海水逆流,邪祟尽出,大地震颤不休。
竟似末日将近。 昭华门。
暖色的日光宛如薄纱一般笼住整个山头。
李修远抱着两臂倚在墙边发呆, 不远处赵慧正满头大汗的跟着刚认识没多久的同门们扎马步。
石板沁凉, 让人不自觉忽略了日头的毒辣,弄得李修远有些昏昏欲睡。
“李道长这是放心不下我昭华门吗?”
一位白衣抱剑的女子正好路过这群新进门的弟子, 见李修远还赖着不走,语气难免有些冷硬了起来。
此人正是昭华门的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