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早就将这几日的工钱准备好了,即刻就能发放到绣娘手中。”
他回答的毕恭毕敬,原本就对自家这位年纪轻轻、且还是女子的东家,心生佩服,如今得知叶晗月又要入驻皇商之列,他自然更加钦佩这位东家。
叶晗月浅浅一笑,眉眼弯成了新月的模样,“好。”
她对着焦掌柜说了一个字,随即又笑着看向屋里的三位绣娘,目光中尽是感激之色。
“各位姐姐这几日也辛苦了,待会焦掌柜就会将工钱给你们,这……外面天黑风寒,我待会还要将这物件给主家那边送过去,你们就跟着焦掌柜,听他的安排。”
“是,东家。”
那些绣娘原就是拿钱办事的下人,自然没什么要求,听了叶晗月的话之后,她们纷纷看向了一侧的焦掌柜。
焦掌柜会意,对着叶晗月福了福身,领着这三位绣娘就走了出去。
见房门关上,叶晗月才收回目光,看向了桌上的玄墨色刻花箱子。
这箱子是皇甫修特意派人从宫里带出来的,说是太后特意吩咐了,这嫁衣做好之后,直接装进这口箱子,给她呈过去,一如当年她初次见到这件嫁衣时的情景。
叶晗月对于太后的这些要求,细想之下倒也理解的很,只不过在理解这些举措的同时,她不由得有些替当今的这位太后惋惜。
世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饶是情深也无情,皇家子孙后代,尤其是做上皇位的那个,后宫三千佳丽,早早是看惯了的,于他们而言,美色远远要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更加让他们觉得愉悦。
皇家无情,入的宫门的女子,但凡能够做到太后这个位置、活到太后这般年纪的,尚且能有这等缅怀旧情的心思。
真不知这是做给自己看的,还是做给旁人看的。
亦或者……
太后如今年老,因着年龄也想返璞归真一回。
对于这些,叶晗月并没有花费过多的精力去思量。
当日夜里,时辰实在是有些晚,于是第二日一早,她才将嫁衣做好的事,着人去三王府回禀了一声。
皇甫修得知此事,当日就去成衣坊取了嫁衣,送进了宫里。
半日后,三王府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叶晗月一时也不知道太后对那件嫁衣是否满意,只得惴惴不安的待在岁清坊小厢,边信手作画,边等着皇甫修回来。
岁清坊原先只有一进屋子,后来叶晗月觉得有些小,就命人将岁清坊后身的一处院子买了下来,几日的改建如今岁清坊的后院,同成衣坊的倒也没差多少。
冬日严寒,叶晗月时而会在后院作画,于是就命人多寻摸了一些冬日里才会开放的梅花,种在了后院墙角。
此刻梅花尚且没有结朵,但叶晗月还是将墙角的这一排梅树,填上了数点寒梅。
梅花还没点完,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像是深夜骤然响起的一声京曲,合着门外的冷风,呼啸的有些渗人。
叶晗月朝着门口处探了下头,就看到陈掌柜正站在房间门口,哆哆嗦嗦的扑打着身上的寒意。
她还没说话,就见陈掌柜已经停止动作,走了过来。
“怎么了吗?”叶晗月见陈掌柜走过来,便将手中的毛笔搁置了回去,倒也没起身,只侧身背对着窗户问了一句。
陈掌柜脸色微红,说出口的话都会带出一片雾蒙蒙的白气。
“东家,刚才焦掌柜派了个伙计过来,说是今日上午,有个女子跑到成衣坊打听东家您的来历。”
打听我的来历?
女子?女子……
叶晗月听完,脑海里就想起一个人影来,但她并不确定自己所想,只得抬眸看向陈掌柜,问道:“陈掌柜,那焦掌柜可有说,那女子是何人?”
“这……”陈掌柜沉默片刻,想了想,然后回话道:“回东家,焦掌柜只说那人是个女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官家小姐,倒也不曾提过是谁。”
叶晗月听到这些,微微蹙眉,她原本以为来打听她情况的女子,可能是舒清瓷,毕竟舒家是皇商之家,沐风成衣坊突然冒出京城,如今又接手了太后交代下来的订单。
如此一来,舒家应该对她的一举一动有所留意才对。
只是……
这前来打听她来历的女子,她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舒清瓷。
虽有纠结,但叶晗月还是多问了几句焦掌柜所交代的原话,然后也没说旁的,只交代陈掌柜派个人给焦掌柜回了话,让他一切都按照之前商议好的那样说就是。